《我能提取熟练度小说百度云》(夜未明)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苏煜抬高两指,捏住相对于屠刀更钝的镰刀,往外挪了挪。“大哥,我的钱都给你了,这回我可以走了吗?”“不行!”镰刀刹那又往苏煜的颈脖紧了紧,苏煜吓得就往另一侧退去,险些猛地撞上另一边的屠刀,涨红的脸迅速褪去血色,声音发抖:“轻……轻点,快伤到我脑袋了……”“还有,你小子刚刚叫谁?谁是你大哥。”“没有!没有人是我大哥,对了,还未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我姓吴。”吴东把玉佩丢给手下。“好的,吴大——大爷。”苏煜生生把脱口而出的称呼艰难咽回去。吴东视线往下移,苏煜总觉得裤裆凉飕飕的,“吴爷,我真的没有一分钱了。”“把鞋脱下来。”吴东强硬道。“吴爷!脱鞋就不用了吧!我有脚气,很臭的!”“脱不脱。”吴东再次举起狼牙棒,作势直接往苏煜脸上扎,吓得苏煜三连大叫。“我脱!我立马脱!我现在就脱!”苏煜刚刚脱下靴子,吴东一个眼色,老二上前将靴子口往下,倒了倒,当即两只鞋都分别掉出一张银票。苏煜顿感人生无望,心如死灰。他最后的私房钱,竟也被人劫去,这回连给紫嫣姑娘再买件新礼物的钱都交了出去。“老大英明,这小子藏钱的方式,真的和我一模一样!”看苏煜脸上这种恨不得死一死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真的没钱了,吴东带人越过他,往苏煜身后的其他三人逼近。“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我们要打劫!”楚云颂说道,“什么?”“打劫!”老二跟着重复道,被吴东一巴掌扇头,原地踉跄。“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不准重复!”楚云颂是真的没有想到,连无影坊都没对他们下死手,这回却被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地瘩混混堵住来抢劫。还偏生发生在把身上所有银两都做了生意,换了个人回来的情况下。若不是苏煜身上的钱都被扒个干净,楚云颂都快怀疑这是无影坊底下的人,起了贪恋,对苏寻玉的话阳奉阴违,铤而走险派人拦堵打劫。现在真心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没钱。”“你们从添香阁出来,跟我说没钱,你在糊弄我们?”现今这世道,说真话也没人信。底下风虎帮帮众打劫打得热火朝天,小巷青瓦房顶,一男一女坐在屋檐,悠哉看戏。正是轻易就将吴东等人打趴下的斗篷男女。他们坐在高处也没有摘下斗篷,把真实的容貌隐藏在纱后。“苏家三公子还真有趣,我原本还以为只有我会把银票藏鞋里。”黑斗篷男子手中还真的拿着一盘瓜子,一边看戏一边磕,旁边都已堆了不少瓜子壳。偶尔一阵妖风吹过,把空的瓜子壳吹到白衣斗篷女子身上,凛冽的杀意高冲而起,女子握住剑鞘,利刃随时想要出鞘。男子像是已经屏蔽掉这份杀意,稳坐如泰山,指着楚云颂道:“这就是我们出来要找的皇帝陛下?她真的是女子吗?她的胸和你的完全不一样,太平了。”白衣斗篷女子终于忍无可忍,手中利剑半出鞘,架在黑衣男子肩膀,额间眉心直跳:“给我安静点。”……消停不到半刻。“她要真是个小姑娘,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太仁义,等下会不会看到小皇帝哭鼻子。”那画面实在很美,黑色斗篷男子又忍不住多想了几遍。这回白衣斗篷女子倒没有第一时间让他闭嘴,说道,“身为女帝,不好好待在皇宫,擅自离开,她不明白宫外世界凶险,如此,就满足她,懂?”“我懂我懂,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出手,”黑衣男子又乐呵呵地开始磕甜瓜籽,又自言自语般道,“也不知道事后小皇帝知道十步之遥就有人救她,会不会又哭一次鼻子。”此刻底下的冲突进入随时会动手的时刻,斗篷男子见状,都暂时放下磕瓜的手。楚云颂说“没钱”,吴东自然不信,觉得一定是在糊弄他。老二跟着说道,“老大,您说得对,他们一定在糊弄我们!”吴东拿不到钱,绝不会善罢甘休,凶神恶煞道:“有没有钱我不用听你们听说,都给我上,把他们裤子都扒下来,不信找不到钱。”大家脸上神情都变色。特别是楚云颂和红豆都是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下裤子的事情,决不能发生。这时候,一直沉默着,像个透明人的七号奴隶,终于抬起头。与在台上见到的不同,洗去血污之后,七号少年的面容白净,五官清秀,眉眼微微下垂,眼睛始终看向地上,腰背有些佝偻。从演武台上下来后,这是楚云颂第二次看到他抬头。第一次,他被带到自己的跟前,一直垂着的头,才略略抬起,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回到原先的颓然姿态。他对换了一个新主人,并没有表露什么情绪。似乎对于他来说,留在无影坊,和被人带走,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苏寻玉的人吩咐他要忠于新主人,等那人冗长的说教结束后,七号少年稍微点了点头,幅度很小。看得出来,他并不在意。楚云颂踏步离开,他也沉默跟上,像个透明人一般吊在队伍后面。前边红豆和苏煜斗嘴斗得越厉害,楚云颂偶尔回头,就觉得身后的七号少年有多沉默。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默不作声地停下,并离开。不过他也没有试图逃跑,一直跟到现在。七号少年抬头看的,不是新主人,而是想要动手的吴东。并往前踏出脚步。第56章影卫救场该不会是准备拼命吧?楚云颂暗道不好。他单挑莱斯利的伤势还没好,这些地瘩混混的人数又占优,手中持有各种兵器,贸然动手,讨不到好处。楚云颂低声制止,“别动手,你的伤没好,不是他们的对手。”声音纵然压得再小,也逃不过就在近处的吴东耳朵。“谁受伤了?我们还没动手!”说罢,吴东还往四周看,不知在找些什么。但七号少年仍旧没有停止脚步,直接就走到吴东面前,他还是微微垂着头,不远处被一把镰刀,一把屠刀架住的苏煜见状,惊喜嚷嚷道,“兄弟,你是不是想要动手了,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高冷大侠,怪不得一路上我都没有听你说过话,求救本少出这个火海,本少重金相酬!”苏煜刚刚好还在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吴东,真正看到希望时,心中想的却是。打我大哥,不用客气,往死里打!不把他打成猪头就是不给我苏三少脸面!经苏煜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移到这个少年身上。都在等着他出声,或者出手,打破平静。“先扒我的。”七号少年面无表情道。苏煜如遭雷击。不是吧!他错了!他能不能收回刚刚所有说过的话!吴东还确认了一遍,“你再说一次。”七号少年再次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先扒我的裤子。”如此身先士卒的精神,吴东一时被惊到,“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七号少年沉默了很久,才慢吞吞说道,“奴隶和主人。”楚云颂心中也狐疑不定,无影坊是不是会教给奴隶这样一个道理:主人被扒裤子之前,他的身上得光着不能穿衣服。吴东冷笑,“原来是条忠心护主的狗啊,好,我成全你。”老二很不幸地被吴东指到,只好上前对着七号,就是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老大,我好像没有扒男人裤子的癖好。”吴东简直想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跟个西瓜一样一分为二,“我现在是让你满足癖好吗?干活!”“是,老大!”老二摸着第无数次疼痛的后脑勺,开始怀疑若是真的有一天傻了,一定是被老大打的。屋檐上的斗笠男人被甜瓜籽壳呛到,咳嗽两声。
他只是让吴东出手给小皇帝一点教训,让小皇帝接受一下社会的敲打,别一天天地在宫里不务正业便罢了,还不带侍卫就跑出宫玩。后来又想了想,好歹那也是陛下,就又补充警告不准真的伤到楚云颂。吴东却来这么一出,黑衣斗笠男子捂住身旁白衣女子的眼睛,一边目不转睛盯着七号少年,一边义正言辞道。“别看,会长针眼。”又嘟囔了一句,“等这个少年被扒完再出手。”白衣女子用力拍开他的手。危机时刻,楚云颂不紧不慢地环顾一周,看的却不是风虎帮的帮众。她的眸光上抬,所见之处应当皆是低矮的屋檐。一时间,黑衣斗笠男子都忍不住吐槽,“有什么好看的,你又看不见我们。”最后,楚云颂的视线完全在他们所在之处的对立面停住。“听风暮雨,你们再看戏不出来就扣光这个月银钱!”书中有提到,夜未明有指派两个影卫在暗中保护她,名为听风暮雨,武功高强,替女帝挡过很多明枪暗箭。她出宫时间这么长,又在无影坊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夜未明的人若是还没有找到她的行踪,才是真的奇怪。想必这两个影卫就在暗中看着,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出手,暴露自己的踪迹。这条信息对于黑衣斗笠男子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他一个踉跄,直接就从上面掉下来。小皇帝怎么知道他们在!还有扣光月银……好毒。大家的身后就像是莫名从天而降一个陌生人一般,所有的目光都汇聚过去。听风落地时,稳住身形,没有脸朝下摔掉斗笠,但也难掩狼狈。吴东本来还以为楚云颂喊来了什么帮手,戒备举起狼牙棒,一见是黑色斗笠男人,又放下心来,“我还以为是谁,小矮个,他是——”剩下的话语被永远掐灭。听风如风般迅疾闪到吴东面前,直接用未出鞘的刀柄将他敲晕。好险。听风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老二惊骇地看着他,准备转身就跑。没走出两步,就被听风踹到一边,头直直撞到墙角,干脆利落地晕过去。“跑啊!!!”连老大和老二都轻易被解决,他们铁定也打不过。其余人等何时见过这等高手,抱着兵器向四周一股脑全部跑光。不远处的苏煜瞎嗷呜一声,激动到浑身颤抖。“大侠!打得好!”苏煜被逃跑的人撞得摔在地上,艰难爬起来,第一时间跑到地上躺着的吴东旁,踹上几脚出气,“苏三爷的媳妇本也是你能拿的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家父苏为,家兄苏寻玉!”踹了好几脚苏煜也不觉得解气,蹲下来翻找刚刚被拿走的银票和佩玉。果然就藏着怀里。苏煜喜滋滋地拿起来,点了点数目。没有错。正想收回怀里,却遭到阻力。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银票另一端。苏煜抬头,见是出手相助的大侠,暗中用了用力气,想要扯回来。可惜另一只手,稳若磐石。“像您这样的大侠,不都是事了拂衣去,做好事不留名,也不求回报的吗!”苏煜看着最终还是落到黑色斗笠男人怀中的银票,肉痛道。此时,白衣斗笠女子才飘然而下,背后碎屑飞舞,宛若落花,犹如仙乐配鸣落下凡尘的天仙。但若是仔细看,那却是听风放置在屋顶的瓜壳,被暮雨带落,洒了一地。个个都往外半翻,数量不少,也不知道磕了多久。楚云颂也很是无语,她只是隐约浮现出一个猜想,觉得听风暮雨不会是在看戏,才这么久不愿意出手,结果还真是把他们都当成一出戏,还自备吃食。那边苏煜好不容易从听风手中把佩玉求回来,赶紧收在怀里,宝贝得很,一时又看见暮雨从天而降,失神道:“仙女姐姐。”听风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忽悠道:“她是我妹妹,想追吗?把佩玉给我,我替你转交。”至于什么时候转交,大概下辈子吧。谁知苏煜立刻双臂抱住胸前,护住佩玉,“不行!我对紫嫣姑娘很专一的!怎么能拿要送给她的玉佩送给别人!”脚边的吴东口申吟了一声,看似很快就会醒转,听风又补了一棍闷棍,走至楚云颂面前,轻咳掩饰瓜壳纷飞的尴尬,拱手道。“少爷,该回去了。”旁边还有苏煜在场,是苏家的人,不好灭口,咳,总之小皇帝出宫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苏煜大惊,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人,看样子是忠于白松的属下。这么说来,怪不得白松一直都不害怕,原来是有救大家的后手。他向楚云颂说道,“兄弟,多谢了!以后你就是我苏三爷的兄弟,遇到什么事,报我的名头!来添香阁,我罩你!”“就是兄弟你怎么这么像一个人?”楚云颂并没有见过苏煜的记忆,“谁?”“一个……”苏煜一想起那人,抱着手臂,像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特别像宫里的那位。”知晓楚云颂真实身份的人心都提起来,听风的刀半出鞘,眯着眼看他。随即苏煜又说道,“不过你肯定不是她,你是男的,她是女的,这我还是能分清楚的,兄弟你义薄云天,怎么会是宫里的狗皇……皇……”他意识到在人前不该骂皇帝,生生转口,“没事,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什么都没听见。”楚云颂:我听见了。“她对你做了什么?”作为“狗皇帝”本人的楚云颂也很迷惑,除了这次之外,她何时与苏煜有过交集,竟让苏煜这么讨厌她。难不成是,家族之仇。因她对苏家做了什么,让苏煜对她生恨。苏煜一回想起来,就气得脸色涨红,气到自己用双手拳掌相击,“不说了!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听风神色古怪,似是回想起什么,艰难憋笑。某段陌生的记忆上涌。楚云颂看到了苏煜的脸。繁华的京城街道正中央,苏煜带着府上的家丁大摇大摆地走过,路遇马车也不避让,生生挤得马车也只能往路旁驶过。真-京城横着走-苏三少。当时的女帝有个爱好,就是时不时带人出宫,名义上是微服私访,巡视民情,实则搜寻美男,遇到看上眼的就往宫里带,苏三少这个少年郎,见竟有路遇他而不避让的马车,上去就找麻烦,结果险些被女帝拐上马车,充进宫中做个面首,还是后来他老爹苏为亲自上奏乞求,才将他从水深火热的后宫中拎……救出来。楚云颂久久默立。她可以理解女帝见色起意,但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看上苏煜!单纯为了恶心恶心他吗!不过这阴影对于苏煜来说,也真够大,直到今日,苏煜提起此事,都忍不住在人前对皇帝骂骂咧咧。苏煜见楚云颂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不知为何,总觉得裤裆凉飕飕,让人想起曾经狗皇帝也是让他站在她面前,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梭巡一遍……第57章后会有期听风嫌弃苏煜藏在鞋底的银票,又把这两张还回去。苏煜美滋滋地看了又看,活像这本来并不是他的钱,而是赚到的一般。楚云颂看了一眼,上方赫然四个大字:“同元钱庄”。跟她所用的是同一个钱庄的银票?楚云颂现在手上已经没有银票,也没法拿出来做对比,但同元钱庄这四个字,是都有的。“苏煜,你也用同元钱庄的银票?”楚云颂问道。苏煜一脸震惊,“当然,我家钱庄的银票不用,难不成特意用别家的?”楚云颂心底一沉。同元钱庄是公认的京城第一钱庄,竟也是苏家的。苏家到底还有多少商铺……如此说来,在银两方面,苏家的底蕴还真是惊人深厚。时候不早,听风暮雨出现,断然没有继续留在宫外的可能性。不知道回宫后,要不要面对夜未明的诘问……不对,她好歹也是个皇帝,出个宫怎么了。夜未明又不是她爹,管这么多作甚。楚云颂暗暗想道,就是底气有些不足。“兄弟,有空来苏府找我玩啊!”苏煜在小巷原地招手,“带你走遍京城,京城我最熟了!”被苏煜甩在后面的苏府家丁也终于找到他们的苏三少,转告老爷在寻他,苏煜虽想着跟去看看白兄落脚的客栈,也只能作罢。他还是很怕父亲苏为,大哥也对他很严厉,反倒是跟同父异母的二哥走得近,同时碎碎念道,回去后一定要去找二哥借点钱。听风又拿出苏煜“主动”给他的银票出来,一张张地数,将楚云颂说要扣月钱的话都抛在脑后。他们的马车路过京城主干道时,遇上了堵塞。据说是后梁国的藩王入京,其仪仗声势不小,引得众多百姓去围观,分列在两旁。定下的各国朝贡时间渐近,后梁国国主并不是第一个入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楚云颂和红豆,早就过了与何若英约定的时间,且回宫又不是出宫,直接走正门便可,也就完全没理会何若英所说的地点。至于何若英带出宫去和带进宫的人数有差,因此会受到内务府怎样的责罚,这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多出的七号该如何安置。楚云颂也不知晓女帝在宫外有没有什么隐藏的人脉或者势力,两眼一抹黑,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直接带回宫中。考虑到万一夜未明又把他给杀了,那自己费这么多心力来干嘛,闲着没事出宫玩吗不过好像出宫后,大多时间都用来吃喝玩乐了。楚云颂将七号带到太医院。他不是阉人,不好带进后宫,侍卫也不是什么赶鸭子就能够上架的职位,干脆让他去太医院做个杂役。老是以数字相称,很是别扭,楚云颂询问他现在的名字。七号垂着头,过了很久才慢吞吞回应道,“辛歧。”在无影坊中,奴隶颈脖都会纹上特殊的数字编号,辛歧下意识侧脸,露出颈脖出的数字,僵立许久,又动作缓慢地转回来,说出他本来的名字。楚云颂亲自带过来的人,太医院欣然接受。辛歧似乎对在哪里过活,并没有任何触动,还是唇角下垂,总显得神情恹恹,打不起精神。楚云颂回到宫中,一切如常,像是她从未失踪过。就连明夏也还在门口当值,一如楚云颂离开时。进去后,就连抄写的宣纸、毛笔都摆在原来的位置,砚台上还有新磨的墨。“陛下,您回来了。”身后角落突兀冒出来的一句声响,差点没把楚云颂吓死。夜未明静静地站在一旁阴影处。匆匆走进来的楚云颂一时被桌面所吸引,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夜未明的存在。楚云颂嗯了一声,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声不吭便走了,也没有告知夜未明一声。毕竟以前,女帝最为倚重的,从来都是御前大宫女夜未明。而现在的楚云颂,相比于以前,确实逐渐对夜未明放下心防。但她终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楚云颂。夜未明福身,那一瞬间她低垂脸面,让人看不清神色,默默退出去。……红豆是跟随马车回宫的。听风充作车夫,入宫时暮雨递出令牌,见是甲等影卫令牌,皇宫守卫便立马放行,哪里还会查马车里的是谁。也就完全没有自己的回宫记录。皇宫中对宫女的约束颇为严厉,特别是出宫失踪,那可是比莫名死在宫中的后果还严重。若是开了先河,后面新人纷纷效仿,想出各种法子逃出宫中,就很是不妙。虽送进宫中的宫女大多数皆身家清白,外面有家人可寻,但人心难测,谁又能做出绝对的保证。红豆想着去寻何若英。何若英此时,也应是找她找得团团转。可问了一圈,都没有何若英的消息,只得去寻她在内务府中的好友,钟佩兰。当初也是钟佩兰带她去见的何若英,应该会有消息。红豆很顺利便在内务府找到当值的钟佩兰。钟佩兰看见红豆回来,很是吃惊,忙把她拉到一边,足以遮掩住其他人眼睛的地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红豆选择隐瞒,说了些半真半假的话,半点没把楚云颂透露出去,又问何若英在哪里。不找到何若英的话,现在的红豆在内务府的名册上,就还是未归状态。钟佩兰沉默片刻,幽幽道,“红豆,你不该回来。”“发生什么事了?”“我亲眼所见,何若英昨日被处死。”钟佩兰叹了口气。“那些人,也在找你,”钟佩兰忧心忡忡,“你来寻我的路上,有没有被别人看到,若是没有,就快点躲起来,皇宫这么大,躲个人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凄清荒凉的冷宫,你在那儿待过,最为熟悉,过一段时间后再出来。”冷宫那种地方,无论是妃子,还是宫人,只要出去了,就没有会想要回去。红豆追问,“到底怎么了?”“具体是什么缘由我并不清楚,仅隐约偷听到几句大人们所谈起,说是何若英犯下死罪,与陛下有关!他们也提起你,语气不善,红豆,你快从后门走,现在还来得及。”钟佩兰想替红豆探路,掩护她离开,但红豆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钟佩兰一再催促,红豆都神色恍惚。许久之后,她才抬起惨白的脸道,“来不及了……”“我来的路上,很多人都有看到。第58章春耕地下暗室终日不见天日,走进便是独有的难闻的气味,一路阴冷,仅能靠火光视物。里面有无数蚊虫,黑暗中躁动的虫鼠活动声音,清晰得诡异,底下再度传来铁链悉簌响动。宦者们抬头看了一眼深处的囚犯,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素色囚服的女子紧缚木架,双手高举头顶,身上的囚衣破碎,长鞭挥落的伤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由上而下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显得空阔而寂寥。“宁公公,您可算是来了。”正守在牢中的人迎上前。被称作“宁公公”的太监总管踏到最底层后,环视一周,厌恶之情不屑掩饰,“这种地方,我自然不会多来,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些什么。”“还没有,这宫婢嘴硬得很,酷刑之下,晕了八次,也什么都没说。”红豆受了鞭刑在内的多种极刑,生不如死,晕倒都算是一种能暂时脱离痛苦的办法,死更是解脱。楚云颂通过内务府外出采办的队伍出宫的事,瞒不住太久,夜未明因此来到过内务府施压,命他们找回失踪的两个宫女。底下的人一时恐慌,秘密杀死与之相关联的好几个宫人,从何若英口中也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活活把人折磨而死。他们听到风声,后宫内也已好几日未见陛下,怀疑陛下的失踪与这两个外出未归的宫女有关。以前,先帝仍在时,他们就算是奴才,也是皇帝身边的狗,高人一等。而如今,皇城禁军兵力皆在夜未明手中,丞相若是不喜,一时血洗,整个皇宫都得动荡流血。此事,曾在以前上演过。于是夜未明后来虽未再过问此事,但宫中人皆是害怕项上人头不保,个个战战兢兢,疯狂搜寻失踪宫女的下落,此事牵涉到陛下,他们都想早日给夜未明一个交代,试图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寻回失踪的陛下的踪迹。“与你一同出宫的宫女在何处!”一盘冷盐水泼下,伤口极痛,红豆意识迅速回笼,痛不欲生。见还是审问她的宦者,红豆吐出咽喉中堵住的血,奄奄一息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就算是意识模糊,红豆出口的都是不知,也说自出宫后,就没和另一个失踪的宫女在一起,更不知道她的行踪。宁公公冷下脸色,“再审——”暗室中久久回转女子的惨叫声,到最后寂静无声。红豆再次晕了过去。……又是临近楚云颂去御书房接受夜未明教导的时辰,她连看书都频频出神,干脆把书一扔,准备去看看红豆最近的境况如何。回去后楚云颂想起,何若英带出去的人中,无缘无故少了两个,就算她能想办法蒙混过内务府那一关,恐怕也得出不少血,给她的银两是别想全部留下。又一想到,红豆回宫势必会让何若英知道,届时何若英心生不满,会不会找红豆麻烦。楚云颂去寻红豆的住处,隔壁的宫女却说并未见到红豆回来过。红豆曾提起过她在宫中有一好友,楚云颂猜测,红豆应是留在钟佩兰处过宿了。又去太医院看看辛岐。他正跟在老太医身边帮忙挑拣药草,跟着众人向楚云颂行礼后,又继续埋头忙活他的事情。楚云颂又在后宫中到处闲逛,就是磨磨蹭蹭不愿意去御书房。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夜未明。尽管自我心理建设了一万遍,告诉自己是皇帝,好歹也要有点皇帝的威严,不就是出个宫,为何要看夜未明的眼色,但临近御书房,楚云颂就有点想逃避和退缩。不管了。楚云颂心一横,大跨步迈过门槛,御书房中却空无一人。倒是朝堂上侍奉她左右的太监在内。那好像是夜未明的人。楚云颂直截了当问他:“丞相何在。”“陛下,丞相大人率文武百官,在京城郊外恭候陛下驾临。”皇帝出行的仪仗已备好,楚云颂被人簇拥着上皇辇,前后都是宫人跟随,浩浩荡荡往郊外行去。与以往不同,京城万人空巷,百姓们大多涌向郊外,围在外围。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春耕,夏酝,秋收,冬藏,才可四者不失,五谷不绝。自周文帝伊始,每年春日,天子率文武百官下地扶犁亲耕,以作重视农耕的表率。当时便有歌谣流传:天子耕地臣赶牛;正宫娘娘来送饭,当朝大臣把种丢。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丰登太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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