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公第 36 次吵架,依然是我先低头。
回家道歉,却发现别墅门锁被换了,我进不去。
十二月的晚上,很冷。
我搓着手在寒风中等到深夜 12 点,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余安娜目光挑衅,「哟,狗皮膏药又回来了?」
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头上拢着我的发箍,身上穿着我的睡裙,脚上踩的是我的拖鞋。
我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结婚三年,江翊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我是知道的。
可从前他再爱玩,也不会带女人回家。
大抵他真的挺喜欢余安娜。
但我不理解,他那么讨厌我,怎么会让余安娜穿着我的睡裙在他眼前晃悠。
余安娜语气轻蔑,「我就不明白了,江翊又不爱你,你霸着江太太的位置,有意思吗?」
是啊,江翊又不爱我。
我刚想开口,江翊咬着烟,慢悠悠走来了。
他将外套披在余安娜身上,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穿这么薄,也不怕冷。」
余安娜笑盈盈地拢了拢衣服。
好亲密啊。
我这个江太太倒像是个外人了。
余安娜挽上江翊的手臂,「翊哥,这女人又跑回来了,你快点把她赶走,她好烦。」
江翊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而后轻拍余安娜的手背,「乖,这里太冷了,你先上去休息。我处理完,就上楼陪你。」
余安娜踮起脚尖在江翊脸颊亲了下,「那我等你,你快点回来哦。」
进门前,她得意地横了我一眼。
待她上楼后,江翊轻蔑地觑着我,从鼻腔里溢出一丝冷笑,「你不是很有骨气?还回来做什么?」
是啊,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结婚三年,我们一共吵了 36 次架,有 35 次都是江翊在单向输出。
只有第 36 次,是我先开始的。
那天,他喝醉了,一把火烧光了我的画。
我这一年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看着满地的灰烬,我气得浑身发抖,「江翊,你是不是有病?」
这是我第一次用近乎歇斯底里的语气同他讲话。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讥讽道:「就你画的这一堆垃圾,留着有什么用?」
小时候家里没条件,我学画画也是近几年的事。
他看不起我,自然更看不上我的画画水平。
我气急了,铆足了劲儿甩了他一巴掌,口不择言道:「你才是垃圾!」
他敛去笑意,目光亦变得狠戾,一步步向我逼近。
那样凶狠的模样,仿佛要将我剥皮抽筋似的。
我怕极了,慌张之下逃跑了。
我在闺蜜杨晴家里躲了整整一个礼拜。
心情平复后,我告诉杨晴我要回去道歉。
杨晴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脑门,「你道哪门子的歉?做错事的又不是你?」
「他江翊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你偏偏还逆来顺受,你就不能硬气点?」
我笑得很勉强,笑着笑着便落了泪,「我不能。」
我靠什么硬气?
上一次江翊生气,差点没搞垮我哥的生意。
我妈气得晕倒住院,醒来时便哭着央求我回去道歉。
我能怎么办啊?
杨晴长叹一声,抱着我一起哭。
哭完后,她安慰我:「你等姐妹儿找个实力比江翊还强的富二代,到时候把他弄趴下!」
我抹着眼泪说:「那你可得加油,早日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
而此刻,我想,既然江翊把余安娜带回家,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可能取代我,成为江太太。
我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声音干涩道:「江翊,我们离婚吧。
「你喜欢余安娜,可以名正言顺娶她回来。
「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净身出户。」
江翊的目光骤然变冷,他冷笑着数落我:「薛彤,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妈能换肾保住一条命,靠的是江家砸钱。
「你哥之所以能被人叫薛总,靠的是江家投资。
「你妹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靠的是江家保驾护航。」
他不屑一顾地睨着我,「薛彤,你们全家都是靠我养的!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忽然悲从中来,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我没资格。
他说得没错,我们全家都是靠江家养的。
如果不是江翊出钱,我妈三年前就肾衰竭死了。
其实江翊从前好像挺喜欢我的。
是他追求的我。
是他要娶的我。
在刚结婚那几个月,我们的关系甚至可以用「甜蜜」来形容。
不管生意有多忙,他每周总会抽出三四天陪我用晚餐。
我喜欢画画,他就特地请名师来教导我。
不论我画得多么拉胯,他都会夸:「我老婆就是最棒的!」
我高烧住院,他丢下繁忙的工作,匆匆从国外飞回来,在病床前衣不解带守着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在婚后半年,他突然连着一个月没回家。
我打去的电话,悉数被挂断。
直至某个深夜,手机那端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江少睡着了。薛小姐,你每次打电话,江少都烦到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他不想见你,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我听见自己干涩紧绷的声音,「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我抱着双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夜无眠。
次日,江翊终于肯现身。
我问他,为什么。
他笼着手点了支烟,隔着朦胧的烟雾,我看到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说:「没什么,就是腻了。」
腻了。
短短几个月,就腻了啊。
我苦笑,「那离婚吧。」
江翊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行啊。」
然而,我在民政局没等到江翊,却等来妹妹的电话。
薛柚哭得很凶,说话颠三倒四的。
我艰难地拼凑出有用的信息。
她的通告单全被停了,刚谈好的综艺被人截和了,已经进组拍的新戏也被抢了。
薛柚抽泣着问我:「姐,你能不能去求姐夫。他那么疼你,只要你开口,他肯定会帮我的。」
求他?
呵。
这事就是江翊搞出来的。
他不肯离婚。
他要我低声下气地求他。
我咽了咽发疼的喉咙,问他:「你既然腻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