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水花四溅。
就在叶殊以为自己要呛下一大口水时,一双手托着她从水里站了起来。
为了不往后倒,叶殊攀住了程堔的肩膀。
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错间,叶殊眼神都不知道放哪儿。
她红了脸。
程堔把脸埋进了叶殊颈间,寻求她身上的药香。
呼吸激得叶殊一阵颤栗。
这个动作,让她忽的想起了小时候。
乔母家是中药世家,叶殊从小就经常带着一身药香。
那时候的程堔还没有遇见喻白薇,两人青梅竹马,程堔经常说她身上的中药香闻着很舒服。
回想这两年,叶殊甚至怀疑以前的日子是一段梦。
入夜的池水冰凉,叶殊冷得打了一个喷嚏,怕程堔感冒,连忙伸出指尖戳他。
程堔一睁眼,看清怀里是叶殊后,眼底一沉,毫不犹豫就把人松开了。
叶殊再次掉进池里,冷水蔓延过她的头顶。
她挣扎着从水里钻出,狼狈得不停咳嗽。
程堔见此,心底划过一丝燥意。
他嘲讽如刀:“你就这么上赶着,缺男人到了这种地步?”
叶殊心口一刺,想说点什么。
程堔却拧眉穿上衣服走了。
叶殊呆站在水里。
池水冷得她全身都在发颤。
她可以挨着冻把人抱住,他却连碰她一下都觉得难受。
带过来的衣服在楼下,叶殊准备离开水池,可一抬头,程堔竟又回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条干毛巾。
叶殊眼眶泛酸,冻得发颤的心暖了回来:“谢谢。”
她伸手去接,可程堔却直接一松手,毛巾从叶殊的指尖蹭过,坠落水面。
程堔冷眼看她:“叶殊,收收你的心机,跳进水里装可怜这一招,没用。”
叶殊湿润的睫毛轻颤:“我没有……”
还没等她说完,楼下门铃声响起,还有一道清丽的女声:“承修哥哥,你在吗?”
程堔听到动静,没再看一眼叶殊,转身下了楼。
叶殊从二楼往下看,正好看见程堔任由那女生挽住了手臂进门!
叶殊心里突然一阵恐慌,程堔对待与喻白薇有关的一切都是特殊的,也包括她的妹妹。
她换上程堔泳池的边备用浴袍匆匆下楼。
正和喻白萱碰了个正面!
看见她,喻白萱的笑容瞬间凝滞:“……叶殊?”
她脸色很差,睁大眼睛,突然尖声质问:“承修哥哥,她怎么会在这儿?”
程堔冷声:“她自己过来的。”
喻白萱充满敌意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愤怒起来,她瞪向叶殊:“叶殊,你可真不要脸!害死我姐姐还不够,居然还敢找到承修哥哥家里来?”
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叶殊已经看过了很多遍。
明明早该习惯的,可这一次,冷到极致让她多了几分勇气,她突然就不想忍了。
她声音干涩,挤出一个笑容:“喻白萱,我和承修,已经订婚了。”
话音刚落,喻白萱就捂住了胸口:“你,你说什么?”
叶殊还没再说什么,喻白萱就突然倒了下去。
叶殊一惊,下意识想要上前,就见程堔拦腰抱起喻白萱,跑出了门。
叶殊心里一紧,也跟了出去。
“滚开!”
一句话,叶殊整个人冻在原地。
比这话更冷的,是程堔看向她那厌恶的眼神。
半夜两点,程堔才开着车回来。
叶殊追问:“喻白萱还好吗?”
“跟你有关系吗,”程堔熬红了眼眶,冷笑一声,“叶殊,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慈悲。”
屋里没开灯,他往楼上走去,声音低沉得吓人:“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只剩下一间保姆房,你要住,就去那儿睡吧。”
叶殊瞳孔紧缩,怎么都没想到程堔会让她去睡保姆房。
程堔已经关了房门,“砰”的一声在夜色中尤为刺耳。
叶殊将下唇咬得发疼,良久,才拿起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去了一楼的保姆房。
第二天,程堔下楼,叶殊已经将自己做的早饭摆好,站在桌边等他。
程堔烦躁的眯了眯眼。
他没想到,自己这般刁难,叶殊居然还是留下来了。
“承修……”叶殊想喊程堔来吃早饭,可是他径直走出了家门,连看都未看一眼。
叶殊闭上眼睛,解下围裙的手在微微颤抖。
上班的时候,叶殊差点迟到。
一到办公室,主任就找到了她:“最近市里有个公益项目,医院打算派人去康宁医院学习一下,我们科室定的是你,你明后天准备一下。”
康宁是市里最好的私立医院,也是程堔所在的医院。
程堔最厌恶她纠缠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叶殊想拦住主任说自己不去,但主任还有病人等着,已经不见了人影。
等主任忙完,医院的正式通知也正好下来,定下了叶殊。
叶殊想打电话告知程堔一声,又想起自己已经被程堔拉入了黑名单。
她苦笑一声,世上还有哪个未婚妻,连自己未婚夫的电话都打不通呢。
同事问她今晚下班去不去聚餐,叶殊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难得点了点头:“去。”
吃完饭,他们又去了餐厅对面新开不久的酒吧。
一进门,叶殊便自霍自点起了酒,几杯酒下肚,她终于放下杯子。
抬头时看见不远处有一堆妆容精致的女子聚在一起,不遗余力地给中间的男人灌酒。
那身影越看越熟悉,酒壮怂人胆,叶殊蹭地起身,冲了上去夺过男人的酒杯。
“不准你喝了……”
“程堔”哼笑一声,叶殊听出声音不对,使劲睁大眼才看清这人竟是晏琛!
叶殊愣愣喊了一声:“小叔……”
除了吊死在程堔这一棵树上外,叶殊从小在圈子里出了名的乖。
晏琛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程堔的乖乖女?”
他此刻眯着眼睛打量叶殊,似是重新认识了她一遍。
叶殊尴尬无比,正想找借口离开时,晏琛却拦住她,似笑非笑:“喝完就想走?”
说完也不管叶殊的反应,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不急不缓,“我送你回去。”
是来自长辈不容拒绝的语气。
叶殊一下都不敢停留,急忙跟了上去。
上车询问地址的时候,乔雁归说去程堔家。
晏琛听完忽地笑了一声,情绪琢磨不透。
叶殊莫名有些恼,别过了头。
路上异常乔静,叶殊余光瞥见晏琛后视镜上挂着一个玻璃吊坠。
底部缺了一个小角,在这动辄百万的名车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叶殊觉得有些眼熟,但没细看。
没多久就到了,叶殊匆匆说了句“谢谢”就下车,连头都没回。
跑进屋里关上门,灯忽然亮了。
“叶殊。”
程堔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墨黑的瞳孔下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他语气低沉又危险。
“你坐哪个野男人的车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