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在门口等他就行了。”
“也行,那祝你们今晚约会愉快哦。”
顾箬笑笑不说话。
等到外面彻底没声了,陆衍才放开黎婧,她柔软的身体跌坐在马桶上,紧捏着胸前的衣服,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认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她眼眸中不同寻常的波澜。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黎婧道:“晚上八点。”
说罢,他走了出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他告诉她确切的时间,让她准时到那个地方,没有多余的语言。
不,这次他又加了一句,“我有话和你说。”
二十分钟后,黎婧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同事们都已经散了。
黎婧今天要值班,到凌晨两点,期间陆衍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一直以来,黎婧从未忤逆过他,他说几点到,哪怕是刮风下雨,她都会准时到地方。
但这次,她想任性一回。
他都快要结婚了,再去打扰,别说江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
陆衍只打过一次,她没接电话之后,他没有再打过来。
黎婧暗自松了口气。
凌晨一点半,医院来了几个急诊。
她被叫过去帮忙,一进门,她看见江颐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胳膊上有道伤口,鲜血直流。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少年,黎婧认识,那是江颐的朋友。
“这是怎么了?”黎婧心中一紧,忙走过去,拿起止血钳和酒精帮他处理伤口。
江颐没回答他。
倒是另一个男生不服气地开口,“酒吧里有人找事儿,看不惯就打起来了。”
黎婧手指微顿,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江颐脸上。
他别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似乎一句话也不愿和黎婧多说。
处理好伤口,黎婧用纱布帮他包扎完毕,江颐起身就要走。
黎婧喊住他,“你等等,我跟你一起。”
她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她回去换了衣服,拿出储物柜里的单肩包走出医院。
江颐虽不待见她,但还是乖乖在医院大堂等着。
他想,这么晚了,那个傻女人自己回家搞不好就被人卖了。
黎婧见他等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暖意。
江颐也不说话,转身往外走,他脚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每每看到他这个背影,黎婧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她追上去,声音轻轻的,“小颐,你又逃学了吗?”
“关你屁事。”江颐头也不回,语气不善。
“那你,可以不去酒吧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江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路灯将他眼底的憎恶映得格外清晰。
“我在酒吧驻唱,至少是凭本事赚钱,不像你,只会靠男人,你没资格对我说教!”
黎婧心口一疼,对于江颐的话,她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
黎婧紧抿着唇,良久,她缓缓抬头,脸色苍白无力,“小颐,我…没花他的钱。”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你为什么去找他?他一喊你你就去,你是他养的狗吗?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黎婧眼中闪过泪光,她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神情哀凉。
“你应该好好上学,马上就要高考了……”
“够了!”江颐打断她,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不管再恶毒的语言,都无法激怒她,她的字典里,知道生气二字怎么写吗?
往往就是她这副模样,让江颐心中窝火,却又无处宣泄。
江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少管我。”
撇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黎婧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黑夜将她笼罩着,汹涌的孤寂,无边无际,仿佛要将她淹没吞噬。
回到家中,黎婧走到江颐的卧室,推了推门,发现反锁着,她才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
这一夜,陆衍的电话都没打来,也没有再发一条信息过来。
可不知怎的,黎婧躺在床上,却彻夜未眠。
翌日,黎婧早早起来,给江颐准备好了早餐便去了医院。
从早上去巡房,再到上午十点的学术会议,下午的观摩学习…
直到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刚出办公室的门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抬头一看,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
刚站稳,她就看见顾箬朝这边走来。
“阿垣,你来了。”
顾箬快速的走到陆衍身旁,亲昵的挽着陆衍的胳膊,才抬头看向黎婧,“黎婧,你是下班要回家了吗?”
“嗯。”黎婧点头,“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她脚刚迈出去,顾箬就拉住了她。
“黎婧,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吧。”
黎婧怔了一下,开口拒绝,“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的,我记得你家离医院很远,等你坐地铁和公交回去,都十点了。”
黎婧看了陆衍一眼,见他眼中尽是凉薄,微微垂眸,声音清冷,“真的不必了,我可以打车。”
“黎婧…”顾箬还想再劝,陆衍却突然开口,“我送你。”
黎婧还想拒绝,顾箬脸上却拉着陆衍转了个方向,挽上了黎婧的胳膊,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你看,他都答应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一边挽着陆衍,一边挽着黎婧朝医院外走去。
黎婧看了看被顾箬挽着的手,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陆衍,他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就好像,他和她真的从不相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面对未婚妻的时候,同时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她?
等走到停车场门口时,陆衍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难看。
顾箬看向他,“阿垣,怎么了?”
“阿箬,我突然胃有点不舒服。”
听陆衍这么说,顾箬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要不我们马上回医院?”
“不必了,我缓缓就好,只是…现在得麻烦你去把车开出来了。”陆衍说着,把车钥匙放到了顾箬手里。
顾箬不疑有他,拿着车钥匙就往车库走去。
而陆衍却蹲在了地上。
黎婧上前一步,正想扶他,却发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暗光。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去追顾箬,陆衍却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以唇相堵,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黎婧心头一跳,下意识却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顾箬现在还没走远,只要她回头,就能看见自己与陆衍相拥相吻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一定不能被她看到。
黎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陆衍,陆衍却加深了这个吻,让她躲不过逃不掉,犹如一条溺水的鱼。
最终,她只能祈求上天,顾箬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求,又或许是顾箬太过担心陆衍的身体状况,十分着急的去开车,以至于直到陆衍放开了她,都没回过一次头。
黎婧得到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只是她还没喘过气来,陆衍却一把将她拖起,按在了旁边的墙上。
“黎婧,忤逆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不待黎婧反应,他细密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她推搡着他,却招来了他更加猛烈的进攻。
他一只手捉住她一双不安分的手,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像是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不要!”
黎婧身体一僵,声音很轻,语调中的紧张与慌乱却无法掩藏。
她的话也被他堵回了空腔里,连带着呼吸都被对掠夺,就像两人关系,就像她的人生,只能由他支配。
黎婧羞耻得脸色通红,眼底蓄起了泪光,他明明……都快订婚了,还不肯放过她。
“阿垣,黎婧,你们在哪儿?”
不远处,顾箬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衍动作一顿,就在黎婧以为他要放开她的时候,他却在她唇上报复性的咬了一下,接着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就像是要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顾箬疼得身体都在发抖,却隐忍着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
陆衍在她肩膀上足足咬了一分钟,才停下来,抬眸看向她。
“黎婧,你我之间,我说结束,才能结束。”
他眼底带着天生的凉薄,一字一句都戳着黎婧的心窝。
“以后,别再忤逆我。”
他说完,松开了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不怕么?”黎婧身体软了下去,将自己隐于黑暗之中,压低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你马上就要订婚了。”
陆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冷声道:“今晚,十二点。”
看着陆衍转身离开的背影,黎婧想要拒绝,可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把自己卖给他了,六年前,就已经卖给他了。
她不属于自己,她没有权利拒绝,六年前的那场交易,让她没有资格在他跟前说一个不字。
可他明明就要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难道不应该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吗?
不远处,再次传来了顾箬的声音。
“阿垣,你刚刚去哪儿了?”
“厕所。”
“黎婧呢?”
“有事,先回去了。”
“哦,”顾箬颇为愧疚的说道:“本来说好今天送她回去了,没想到不仅没能送她回家,还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实在是太抱歉了。”
“不必抱歉。”
“啊?”
“明日再送她,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