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情动最新章节_(绪如微聂寒山)最新试读-知乎小说
13
一见坐在马上的我,眼睛里立马变了颜色。
「王爷。」
聂寒山低头看她,但没下马:「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王爷回府,妾身还未……拜见。」
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润润的,仰着头期待地看着聂寒山。
再配上这身玉白色的衣衫,可真说得上一句「我见犹怜」。
我侧头看向聂寒山。
若是换作平常,他早已下马过去安抚了。
此刻却是没多少反应。
只见他垂下眼帘:「那现在见过了,今儿个天气冷,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屋歇着吧。」
说完也不等柳姨娘再开口,直接吩咐人将她送了回去。
柳姨娘怔在了原地,似乎是没想到会这样,那双眸子骤然暗淡了下来。
我看着她,心里却生不出多少同情。
昨日从管家嘴里得知,自从我离开,没了我的辖制,王府便成了她的天下。
众人皆知她是王爷的心头宝,谁又敢得罪她?
趁着这段时间,柳姨娘并着她那个远方表弟没少在京城内为非作歹,强抢民女、兼并吞没京郊百姓土地、低价收购商业街的店铺……可谓是坏事做尽。
只是聂寒山与匈奴作战正在关键时刻,因此没传过去。
只是京都里也积压了不少弹劾的本子。
我其实很有些不明白,她到底要这么多的银子是为何?
聂寒山对她的疼爱和纵容,众人有目共睹,有聂寒山在,她这辈子足够衣食无忧,甚至还能比大多数人都过得好。
贪心不足是有罪的。
在场的下人脸上都是戚戚的,看向柳姨娘的眼光隐晦地有些变化。
我没说话,白雪站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聂寒山一抖缰绳,它便是撒欢一般地奔了出去,到底是在城中大道上,还是控制着动作。
马上风大,聂寒山将披风的兜帽温柔地给我罩在了头顶上。
白雪一路向北,一直到出了城,便彻底放开了速度。
我看着前路,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身后是他坚实有力的胸膛,灼热滚烫。
白雪一直跑到了普陀山脚下才放缓了速度,眼前有一条窄窄的青石铺就的小路,周遭长满了才冒出的野草。
白雪对这里很是熟悉,我们下了马后,自顾自地就走了上去。
我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穿得简单。
聂寒山神情肃穆,像是朝圣般拿着利剑走在前面,替我开路,清理着小路上的野草。
我隐晦地感觉到了今日要到的地方,怕是不一般,安静地没有多问,只一步一步地跟在他的身后。
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我累得小腿酸疼,立在原地休憩,眼前是一道悬崖,悬崖下是一片凹陷的山谷,山谷内部青草绿树遍地,隐晦可以看见其中插着不少木牌。
聂寒山难得流露出了些伤感和怅然的神情。
「微微,走吧,我们下去。」
「好。」我点了点头。
他伸手牢牢地牵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放弃了。
一贯跳脱的白雪在此刻也变得格外安静,下去山谷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肃穆。
从山上往下看,和在山谷内浑然不同。
此刻我才看清那些木牌,上面写的都是一个个的人名,潮湿的泥土中还混着腐朽的刀剑斧柄,与其说是山谷,但或许用乱葬岗更合适些。
聂寒山从白雪身上解下包裹,头也不抬地说道:「这里是镇北军的墓地,但凡是找不到亲人的士兵,我们都会取下一些他的亲近之物一起归置在这里。」
「聂家的祖辈也都在这里。」
「微微会做饭吗?」
「会。」
我大概猜到了他想要做些什么,解开包裹,里面装着的果然是米肉以及刀锅之类的东西。
最上面是一大把的红香。
聂寒山就地搭了灶,在周围找柴火。
我用锅装了米到小溪边清洗,正看到白雪立在一块木牌边上,眷恋地不住用马脸蹭着。
走过去看了一眼。
木牌上写着「追风」「夺云」「黑天」之类的名字,木牌已经腐朽,只能勉强看出一些,还有不少名字已经模糊。
我摸了摸白雪的头,由着它在这边。
在溪边洗完了米菜后,我走了回去。
聂寒山已经挖好了灶,火已经生起来了。
我将加了水的锅放在了灶台上,找了个平坦的石头便开始切菜切肉,饭还有许久才好,我备齐后便将东西放在了一边,只等着饭好后再炒。
聂寒山带了两坛酒。
他拿了一坛酒出来:「微微,跟我走。」
「好。」我没多言。
山谷内许久没人来了,乱石遍地,杂草丛生。
他带着我到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开了酒坛子,轻声说了一句:「聂家在战场战死的人的骨灰都埋在这里。」
紧跟着神色庄严地说道:「祖父、祖母、爹、娘,寒山带妻子微微拜见,匈奴已破,北疆已定,聂家的庶愿已平,可以安息了。」
我心底早有预料,蹲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媳妇绪如微拜见……祖父、祖母、爹、娘。」
聂寒山举起一坛酒,对着那棵大树缓缓地浇在了地上,跟着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我趴伏在后,跟着磕了几个,对此我并没有任何排斥和疑义。
聂家的付出值得。
聂寒山站了起来,拉着我走了过去,坐在了大树下的石块上。
此刻的他褪去了身上将军的担子、镇北王的威严,像是个眷恋家人的孩子絮絮叨叨,对着聂家埋骨地讲述着这一年年的经历。
听着他用格外平静的语气讲述着险象环生的经历,我只觉得心惊。
我到底也是被保护得极好,此生在浑阳城里所经历的战乱,与他相比,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他一直讲了许久,才停下来,怔怔地又看了好一会,才扭过头看我:「等久了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左右也不着急,王爷有些时间没来了吧,可以多陪陪爹娘他们。」
「差不多了,心愿已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饭应该差不多好了,我们过去吧。」
说着他起了身,自然地抓起了我的手,半道上突然问道:「微微不好奇吗?为什么聂家的埋骨地会在这里?」
「有些,那北定山上的墓碑是?」
我记得没错的话,聂家先辈的坟地是御赐的,紧靠着皇陵,还有专人打理。
「那些只是给外人看的,比起庄严肃穆地躺在上面受人供奉,我们聂家的先辈还是更愿意和一同并肩作战的士兵待在一起,我们是从这里面来的,最后到这里去。」聂寒山摘下了一朵鲜艳的黄花,信手给我戴了上去。
「等我们百年之后,也都在这里。」
百年?
我微讶,没接话。
想着柳姨娘娉娉婷婷的身影,心情复杂。
我明白他在和我交心,可我和他真的能有百年吗?
到了灶台边上,饭已经在锅里焖熟,我挽起袖子开始炒菜。
聂寒山将香点燃,在山谷内四处游走,各处都插了一些。
一锅白米并着一盘小菜,再加一壶酒。
聂寒山最后留了三根香,插在了饭菜前,敬了酒后,他说了几句话,扬声就唤来了白雪。
白雪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
事情已经做完,我们牵着马缓缓向上走,身后呼啸的风声,像是雀跃的欢呼声。
正走到悬崖上,一道阳光刺破了眼帘。
「是个好天气啊。」我眯眼看着摇挂在天际的太阳,说道。
「嗯,是好天气。」
聂寒山翘起了嘴角,笑了起来,卸下了负担的他,笑起来很是好看。
白雪雀跃地呼啸了一声,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似乎还在催促。
下山的路怎么也比上山轻松。
没多久,我与他便再度骑上了白雪回去。
风声呼啸在耳边,像是心跳的声音。
14
几乎是刚回到镇北王府,紧跟着便从芳院里传来了柳姨娘心悸的消息。
这招数并不新鲜,但只要有用就行。
我下了马,提着被露水打湿的裙摆,仰着头看他。
面前芳院的赵妈妈一脸期待地看着聂寒山。
聂寒山低头凝视着我的脸,探手捏了捏我的手:「微微我过去一趟,等回来再与你解释,我与柳姨娘之间情况有些特别。」
「王爷自去便是,切莫为妾身叨扰。」我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分毫。
琥珀站在我身侧却是难以抑制地撇了撇嘴,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等人走后,我轻拍了下她的胳膊,提醒了一句:「刚才在做什么?跟你说过的言行仪表都忘了。」
「没……」琥珀咬了咬唇,忍耐了一会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姐,你说王爷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芳园那个分明就是装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只要她想要的人信,那就是真的。」
「那王爷对小姐这般,又是怎么个意思?」琥珀口气里多有些愤愤不平。
「琥珀,你从小与我一并长大,你应当明白这个世道对女子并不公平,男子三心二意本就平常,诸如我爹爹娘亲那般此生绝无二心、只爱一人的感情才是稀缺,本就是得之我幸,没有失去。」
因为要讲的话过于私密,有丫鬟撞见想要过来与我行礼,悉数被我摆手示意避开。
琥珀走上前来,扶着我的手臂,我爬了太久的山,到底还是疲了。
我认真端详着琥珀的脸,骤然发现这个跟在自己身边青稚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忍不住笑了笑:「认真看看,咱们琥珀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可有心仪的如意郎君?」
「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咱们在说你的事呢。」琥珀小脸一红,眼神开始闪躲。
我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而后正色道:「琥珀,我是在跟你说真的,我这一生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或许也就这样了,但你与我不同,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终究是希望你好的。这世道虽说对女子并不公平,但在此之上还有权势二字,很幸运的是你家小姐我呢,也算得上是这世道里为数不多握有权柄的人,你可以尽可能挑选,只要不是皇家,你家小姐我都可以保证那个男人这辈子绝对不敢欺负你,你会过上幸福且圆满的一生。」
「不……我不嫁,我自梳!我要这辈子都陪在小姐身边。」琥珀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连连说道。
「傻丫头,陪着我做什么?还是说你嫁了以后就要离得我远远的?我们到底还是在一起的。」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了下。
「这怎么会……」琥珀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就不嫁,就这样陪着小姐。」
「明明小姐你是这么好的人,可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这里琥珀愤愤不平地骂道:「他真不是个东西!」
「慎言!」我摇了摇头,将指尖抵在了唇边示意了下,「平心而论,他只是和全天下男人一般无二而已,是你的要求过高。再则自我嫁给他,他对我也没什么不好,该给的体面和尊重也都给全了,若有人讥讽我,他也会为我出头,提枪打上门去,现如今那礼部侍郎的夫人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那小姐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我定了定神,看她,缓缓说道,「爱本就是珍贵且稀有的东西,不必强求,即便当时相爱,变心的人那不也有吗?」
「那小姐,你觉得王爷是真爱柳姨娘吗?」琥珀犹豫着问道。
我愣了一瞬:「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就感觉吧。」琥珀蹙着眉头说道。
我笑了:「那这谁知道?或许吧。」
回了正院,我遣了人备水洗浴,吃过饭后,懒懒地倚在了软榻上,捧着本新出的诗集随意翻阅着,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醒来时,整个人已经睡到了床上,身侧还靠着一道结实的大腿。
抬头一看,聂寒山正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守着我睡。
「醒了?」
「什么时候了?」我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酉时一刻,左右无事,想睡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聂寒山抬手替我掖了掖被子。
到底还是不想起,琥珀的话也并非对我没有任何触动,我也确实想理一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终归是要找个话头。
于是我先提了一句:「王爷,柳姨娘的病如何了?」
「还能如何?先前或许是真的,现在倒不一定。」聂寒山放下了手上我以往看过的闲书,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爷不也清楚吗?是王爷在纵容,不是吗?」我躺了回去,淡淡地说了一句。
大概是听出了我言语里的讥讽,聂寒山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还带上些笑。
「微微,我与柳姨娘并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没答话,只将视线挪移到了他的脸上,心道:那还能是哪般?
「柳姨娘她不姓柳,她实际本应姓张,她是北疆世族张家最后的遗孤。」
一听这名,我立马睁大了眼:「北疆张家,是那个北疆张家吗?」
「是。」
「百鬼夜哭行,千骑守关山的张家?」
「是。」
「那个贪墨军饷导致衡阳山一战大败的张家。」
「是。」
随着聂寒山的一句句应声,我心头一惊,算是隐约有些明白了聂寒山对待柳姨娘的态度为何会这般特别。
北疆张家有守国之功,也有破国之责,当年的衡阳山大败,陛下狠狠地发了好大一顿的脾气,连带着数位掌管军备以及军用钱粮的官员人头落地,整个京都腥风血雨。
「张家跟我聂家多年,一同出生入死,而柳姨娘的娘亲是我母亲的表妹,临死之前跪求我保下张家最后的血脉,当时正逢战事飘摇,我只能将她带回府中安置,更名换姓。」聂寒山眼眸深处带着深深的疲惫。
「如此私密的事情,王爷今日告知妾身,这是?」我垂下眼帘,隐晦地有些不安。
「微微,你应当知道。」
「那为何如今才说?」我立时反驳。
聂寒山笑了,一探手便握住了我的手:「因为战场无情,外界虽传我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但我也会受伤,也会死,或许是一支无意射来的流箭,或许是一柄不知从何劈来的钢刀,我便同我祖辈一般长眠于北疆地下。」
「没有人上了战场,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回来,让你知道也不过多了件心事而已。」
「另一方面怕也是王爷觉得我与柳姨娘现在像这样在府内分府而治的形式,很省心吧。」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我承认。」聂寒山正色道,回答得坦坦荡荡的。
「另外,微微,我没碰过她。」
「哈,什么?」我讶异地睁大了眼,听了这话后,一时间语塞。
聂寒山怎么看也是个正常男人,莫不是身体有异样?
或许是因为我的眼神太过于古怪,他忍不住开口辩驳道:「都在乱想些什么?」
「纳她为妾本就是无奈之举,照顾她是张家遗愿。且我先前本就不打算娶妻生子。说我无情也好,自私也罢,聂家数代子弟悉数埋骨北疆,只余我一人对着那茫茫草原,我不愿意将来我的儿女继续背负平复匈奴的宿命,终日活得战战兢兢、疲累不堪,若我此生有幸结束战事,自然是好,若我身死,那聂家人的命运就此在这里结束。」聂寒山淡淡地说道,带着薄茧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我的手背。
我顿了一下:「王爷既然不打算娶妻,那太后娘娘指婚时,又为何不拒绝?」
「不能拒绝。」
「为何?」我忍不住问道。
「因为平复匈奴,我需要她的支持。」聂寒山低眸看了我一眼,答道,「陛下其实并不愿意看到镇北军坐大,对他而言,匈奴对镇北军而言同样是牵制。」
功高震主于皇权自古都难解。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再接着说下去,太过于敏感。
我安静了下来,盯着床上的纱幔慢慢地消化着这个消息,聂寒山也不急,静静地陪着我。
一直到门外琥珀询问是否摆饭。
我答了一声,撑起身子,临下床时,突然问了一句:「那柳姨娘,王爷现在又准备作何打算?」
「这些年她也已经赚够了不少银钱,再过两年,等京城的风平了,我会在北疆替她选一户好人家,让她安闲幸福一生就是了。」聂寒山扶了我一把,大手下滑,跟着握住。
「微微,以前对不起,但我们还有很久。」
我心底明白他的意思,却是不想应答,只是垂了脸,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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