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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少 2023-03-30 19:11:01 7次大中小

是夜，繁星二三点缀人间。大辽羌山靠南边的竹院子里，副将痛心的望着躺在一堆古籍里，浑身血迹的言卿，眼眶逐渐通红。 “少将军，放弃吧，都八年了，若是郡……若是小夫人还在，她定也舍不得瞧见您这般作践自己啊。” 自八年前那场大战过后，言卿与纪若凉的衣冠成了亲，便再不许旁人称她郡主。他说，那是言家儿媳，是言卿之妻，理当唤她小夫人。这八年，旁人瞧不清楚，他身边的副将日日跟在言卿身侧却是最明白的。为了纪若凉，言卿已经彻底疯魔了。八年前，他在古籍上一篇重生之法，坚信潜心求佛日日祷告，只要让佛祖瞧见诚心，就能让纪若凉睁开眼。为表诚心，他日日诵经，可杀孽不除如何静心。最终，他因业障缠身引了一身骇人的青纹，那纹路直没心肺，让他日日痛不欲生。坚持五年无果，他又另寻他法。不管真假，只要他看见，他必然不计一切代价。

而这次，他信了书中用血供养一朵有灵气的雪莲，借雪莲只之灵气，助逝者回魂聚魄得以重生的法子。

羌山寺恰巧就有一朵雪莲。为得此雪莲，他日日去求主持，跪了九九八十一天，主持不忍，到底是将雪莲给了他。得了雪莲，他按照书里的法子将雪莲和纪若凉安置在了靠河的地方，在这儿建了个竹屋，日日用鲜血供养那朵雪莲。整整两年时间，他日日取血。可就在半年前，他一次外出再回来，纪若凉却不知所踪。任凭他怎么找，整个羌山都快被他翻过来，可就是哪儿都寻不到纪若凉的。她就好像凭空消失，无声无息。自那之后，言卿彻底没了理智，不要命似的养着那朵雪莲。今日若不是副将有事来竹屋寻他，他怕是死在这儿都没人知晓。 “少将军，您为小夫人做的，已经够多了，少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 “什么在天之灵！” 言卿双目猩红，一本书径直砸到副官脚边，干涩的喉咙暗哑低沉。 “我说过，阿欢没有死！她不可能死！我会让她醒过来！” “可是……” 可是她的尸体如今都不知所踪啊。副将红了眼，话到嘴边，终究是不愿打破言卿的最后一丝幻想。他默然一瞬叹气：“或许小夫人已经醒了，您这般日日待在屋里，又如何能寻得到她呢？” “阿欢，醒了？” 那双通红的眼终于恢复一丝清明。他睁着空洞的眼睛，还在渗血的手正在不停地颤。副将看的揪心，声音夜愈发轻和：“少将军总不想再见到小夫人时，是这幅模样吧，您就听属下一句，先将自己身子养好。” “是，不能这样。” 言卿狼狈的爬起身，嘴里念念有词。 “阿欢最讨厌我脏兮兮的，她若是看见我这样，会不喜欢的，说不定她就是因为讨厌我才走的，一定是这样……” 副将见他听了劝，忙上前去扶他。这半年，手底下的人费尽心思终于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且有密探来报，北戎那边派了人来，此时已经在江南…… 少将军若是日日这样，言家军可就彻底没了主心骨。怔愣一瞬，言卿眼底又闪过一丝血色。 “害得阿欢与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没伏诛，你说，我若是取了他的脑袋，阿欢知道了，会不会一开心就愿意来见我了？” 第16章自那日在那妇女嘴里听说了言家军和言卿的事儿之后，纪若凉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少。她总想尽法子从旁人口中打听的事儿，可无不是负面的。他不再爱万民，他忘了自己的壮志言云。他全变了，成了所有人嘴里的叛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听说，他是因为死了夫人才变成这样的。纪若凉忍不住自嘲，他对纪芊芊，还真是爱的深沉。不过，以往若是想到这些，她必然痛彻心扉。而下，大抵是许策之在身边，这些话，她竟也能一笑而过，不再郁结。只是，她终归是不愿相信他会变成百姓口中的样子。 “让开！让开！都让开！” 正当她出神怔愣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马蹄声如雷鸣。百姓被这阵仗骇了一跳，纷纷四散。纪若凉被人群推搡着到了只能随人头而动。 “都瞎了吗？言家军过路谁敢拦？格杀勿论！” “言家……军？” 纪若凉瞳孔一颤，不敢置信的抬头，就见不远处一身墨色衣袍的男人戴着面具洋洋洒洒的策马而来。虽然那人戴着面具遮了整张左脸，可纪若凉太熟悉了。哪怕八年未见，她仍然一眼认出了马背上的男人。那是……言卿！近乎陌生的言卿。 “哎！别挤别挤别挤啊！” 言家军在左右开路。道路两侧的百姓被无辜推搡，好些人都差点摔倒。纪若凉再找不到任何反驳百姓的话。亲眼所见，他与她认识的那个言卿除了长得一样，几乎再无相似点。 “哎呦！都说了别挤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拦在道路两侧的言家军面色立时阴沉，手下的力道也发了狠。纪若凉被人群挤着，脚下不知绊了谁，没了重心就要往地上摔。刀光剑影间，一只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拖住了她。紧接着，许策之的声音便穿过人群的熙攘，从头顶落下。 “阿欢，可有伤着？” “没事儿。” 纪若凉被他拉进怀里。扑鼻而来的清香瞬间让她心安。看着她傻乎乎的发笑，许策之脸都白了。开口时，声音却依旧温柔：“你笑什么呀？傻不傻啊？快往我这边靠些，太远了我护不住你。” 纪若凉听话的一整个躲进他怀里。周边的推搡再与她无半分关系。 “没看出来啊。” 纪若凉喘息一声，打笑道：“许大夫看起来柔柔弱弱，细胳膊细腿的，居然能将我保护的这么好？” 许策之面色一红，认真的望进她的眼睛，自豪的扬起唇角：“说过的，我是你的ᵂᵂᶻᴸ守护神，你都护不住，那我还算什么守护神？” 又是这样。许策之看她的时候，眼底从来都只装得下一个她。纪若凉不止一次在他这样的眸子里失魂沦陷。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提及言卿她会再无当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许策之是真的，将她保护的很好呀。被许策之牵着带回家里，这个对她细致体贴的男人已经为她做了满桌的菜。带着她洗过手，许策之甚至将碗送到了她手上。 “吃吧，小馋虫。” 纪若凉听话的接过，正要动筷子，大门却在此时被人敲得砰砰作响。许策之疑惑着上前去开门，那人却等不及，挤着那条缝站了进来：“你就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名医许策之？” 这男子声音之大，纪若凉在院子里都听见了。不悦的皱眉，她当即放下碗筷也走了过去：“许策之，是谁啊？” 那男人原本暴躁皱起的眉头，看见她来，瞬间就转成了惊恐。一张脸瞬息万变：“你是……小夫人！你没死？！” 第17章纪若凉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瞬或许会有惊愕，可一想起今天在街上瞧见的种种，她连个好脸都不想给。那样的言家军与盛气言人恃强言弱的悍匪恶霸有什么区别？她认识的言家军才不是那样，他们是一心为民，正义且骁勇的将士。他们变成如今这样，她倒不如当他们全都战死沙场。那样，他们起码还是英勇为国的烈士，绝非是如今这般，人人喊打声名扫地的过街鼠。男人见纪若凉面色寡淡，忍不住想冲上前确认些什么，却被许策之用身子拦下。 “有事相求但说无妨，只是，阁下若是来找茬的，我许策之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不，不是……” 男人着急的去看纪若凉，声音都在颤。 “小夫人，啊，不对，郡主！若凉郡主！是我呀！六虎！你忘记了吗？我们曾经一起并肩，您还……” “抱歉，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嘴里所谓的小夫人，我是……” 纪若凉默然后退一步，顺势站在许策之身边。许策之看出她的犹豫，不由分说的开了口：“她是我的未婚妻。” 纪若凉眼眸一颤，六虎也变了神色。 “未婚妻？” 察觉到纪若凉的不自在，许策之彻底用身子挡住了六虎探究的视线。这还是认识许策之以来，纪若凉头一次见他如此明显的将不悦表现在明面上。六虎大抵也是觉得自己昏了头，面色再次变得骇人可怖。凶巴巴道：“是我看花眼了，既然你是许策之，那便跟我走一趟吧，我家少将军身子抱恙请你去瞧瞧。” 说是请，可这言语之间，真真瞧不出客气。许策之一直秉承着为医者当以救人性命为己任的原则。哪怕六虎态度再差，他到底是没拒绝。出门前，他特意将许小兔塞进纪若凉手里。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叮嘱：“我去去就回，你先乖乖在家用膳，碗筷等我回来再洗。” 纪若凉一一应下，走到门边目送他出去。六虎却一步三回头，看她的眼神分外复杂，像是极力在确认着什么。纪若凉没忘记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他说，少将军身子抱恙。言卿他，居然也会不好。纪若凉垂下头，黯然一瞬，八年前的种种再度浮现脑海。他的无情，他的冷漠，他的讽刺，以及他信了纪芊芊的三言两语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现在想起来，她早该抽身。这样，万箭穿心前，她起码也能有一丝快乐的日子。再睁开眼时，纪若凉总是会想，当年她在羌谷关狭道死守至天明，迫切的盼着言卿领兵来支援时，他到底是被什么盼住了脚步。这条路是有多远才会让他跑了一个晚上。当年她不敢往残忍处想，哪怕对他再无悸动彻底死心，可她仍旧不愿他身上沾染污点。她总觉得他是这世间不一样的存在。可事到如今，她见到了这样的言卿。当年真相究竟是如何，她再没了当初的笃定。他是真的赶不及？亦或者，他是刻意而为之？纪若凉漠然抬头，迎上逐渐西沉的夕阳，指尖掐进了肉里。 “言卿，如果当年真的是你有意而为之，我定亲手杀了你，为那三千将士沉冤报仇。” 第18章纪若凉回到饭桌前，本想等许策之回来同他一起用膳。这一等，却径直等到天黑，等到月上柳梢。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凉了再凉，纪若凉心底隐隐攀上些许不安。趁着月色出门，纪若凉站在巷子口。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压根不知道他们在哪。默然一瞬，她抱着身子蹲在墙边。许小兔被她紧紧攥在掌心，夏夜的风带着些许微凉，裹着沁人的花香。恍然间，一股熟悉的药香钻进她的鼻尖，夹杂其中的还有一股极其细微的血腥。 “怎么蹲在这儿了？” “许策之！” 纪若凉惊喜抬头，看这眼前陡然放大的面庞，压在心尖的那块石头瞬间落了回去。可嗅到那股子腥味儿，她又皱了眉。 “你受伤了？” 许策之怔愣眨眼，步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步，面上扯出一抹淡笑。 “你是小狗鼻子？” “你别打岔。” 纪若凉面色难看，上手想去看看他伤了哪儿，却被许策之侧身躲开。 “安心，不是我的，是那位少将军的。” 闻声，纪若凉的手陡然顿住：“他，是受了伤？” 许策之也费解：“他身上的伤挺奇怪的，不像是别人伤的，到像是自戕所致。” “自戕……”纪若凉喃喃一句，面上有一瞬恍惚。只一瞬，她又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真真是成了习惯了，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在下意识的担心他。 “算了算了，回家吃饭吧。” 将脑子里烦人的念头通通挥散，纪若凉自然的牵起许策之的手。满满一大桌菜被许策之热了一通，味道虽然差些，纪若凉却终于等到他。第二日一早，纪若凉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的。纪若凉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听屋外有人扯着嗓子高喊。 “医者当悬壶济世，以救人为己任，你昨日都做了些什么？少将军赏了你那么多银钱你就敷衍了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是昨日来过的六虎的声音。纪若凉皱眉起身，随意将衣衫披在身上就推门走了出去。 “干什么？” 许策之是老实人，他最不会与人吵架。走到许策之跟前，纪若凉护犊子一样，眼底是小兽一样的警惕和提防。六虎第二次见她，依然会恍惚，下意识就叫了一句‘若凉郡主’。纪若凉没应声，眸子里的警惕更甚：“你干嘛总是凶许策之？他最是负责，不会对伤者敷衍了事。” 行医治病的大夫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与口碑。纪若凉岂能容忍他们这般欺负人。六虎被瞪的背脊发毛，下意识就软了嗓子：“是，是我凶了些，只是……罢了罢了，许策之你再去替我家少将军瞧瞧。” 又是这样的颐指气使，纪若凉都替许策之不平。他却不过短暂的蹙眉，半晌进屋拿了药箱出来。纪若凉知道，只要是经他手治过的人，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弃之不顾。话到嘴边，默然一瞬她到底是没说什么。毕竟这一点，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为人处事之道。只是怕他受欺负，纪若凉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她本是只打算将许策之送到门口自己再转身去街上边逛边等他。毕竟时隔八年之久，大部分记忆都被淡忘，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说实话，她不想再与言卿见面。却不料，两人的重逢会来的这般突然。第19章由言家军重兵把守的府邸前，言卿自马车上下来。脚边被人扔下一个衣衫褴褛抱着破碗的小乞儿。不过间隙的功夫，那小乞儿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言卿却置若罔闻，眯眼冷漠的睥睨着他：“何故拦我的马车？” “我……我……”小乞儿吓得彷徨，一个劲的摇头。 “结巴不成？少将军问你话呢！” 一旁的言家军拎起他的脖子，目露凶光，吓得那乞儿两眼翻白险些吓晕。纪若凉隔着老远就瞧见了这一幕。眉心适时皱起，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言卿的变化，纪若凉只觉可悲可恨又可憎。为了一个纪芊芊，他的壮志言云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年，是她错看了他。他终究是不能免俗。许是纪若凉的视线过于炽热，言卿有所察觉。眉眼轻佻，转身的间隙他那双阴沉漠然的眸子就抓住了纪若凉偷看的目光。凄厉的墨色一闪而过，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身子明显一僵，瞳孔不自觉放大了。 “阿欢……” 他颤抖启唇，似是无声的喃喃，站在他身边的言家军闻声皆是一愣，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只一瞬，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夫人！” 这是纪若凉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喜色，她不悦的皱眉，不曾给过言卿半点多余的眼神，径直看向身侧的许策之：“我不是，他们胡说八道。” 她固执的解释。许策之似是愣了一瞬，好半晌才含笑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妻么？” 这话，他说的淡然。一时之间，纪若凉竟分不清他是打趣还是真心。心头的跳动一声强过一声，她莫名有些心悸晃神。不等她多想，上一秒还站在府邸门口的言卿这会儿已经一阵风一样匆匆来到她跟前。扑面而来的檀香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熏得纪若凉皱起的眉头拧的更紧。许策之将她拉到身后，面上也闪过一丝不悦：“少将军，阿欢是许某的未婚妻。” 他眸底光亮坚定不似玩笑，言卿却恍若未闻。一双鹰一样渗人的眸子落在许策之身后的纪若凉身上。他似是恨不得将她的脸盯穿。好半天，他哑声开口，低沉的男声带着无尽的悲凉：“阿欢，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喉间发颤，缓缓身出去的手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纪若凉看的反胃。许策之立时转身，抬手护住了她的眼睛：“少将军若是不着急，许某便先走一步，稍后再来为您看诊。” 说罢，他抱着纪若凉就要走，言卿的眸底却猛然染上猩红。 “谁准你将她带走的！” 他语调阴冷，像是恨不得将许策之挫骨扬灰。 “她是我的！这辈子再没人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话落，周围的言家军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许策之再好的脾性也维持不下去。他冷冷皱眉，半分不惧身后人的狂躁：“敢问少将军，这是何意？” “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 他嗤笑，上前一步握着纪若凉的手，严词厉色。 “你想将我的夫人带去哪儿？嗯？” 第20章言卿的情绪莫名骇人。纪若凉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她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被桎梏住的手挣扎着想将他甩开。他言卿却陡然垂眸，满眼的受伤。 “阿欢，你别不要我……” 言卿周身被落寞挤满。在他身上，纪若凉再看不到半点当年独属于他的风光霁月和鲜衣怒马。与纪若凉对视的瞬间，言卿眼底再无骇人的神情。他的眸光近乎央求。这一幕落在纪若凉眼里，却莫名的眼熟。这模样，不正是八年前，她一次又一次求他回头时卑微又可笑的模样么。可是，为什么？纪若凉不解，他又不爱纪芊芊了？ “你放开她。” 许策之想将纪若凉的救出来，言家军却先他一步将他反手桎梏在身后将他牢牢压制住。耳边闷哼轻响，虽被刻意压制着，纪若凉的脸还是沉了下来。她疏离又陌生的看着言卿，眉眼里酝酿着怒意。 “敢问少将军，我的未婚夫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让你手底下的人压着他？他只是来替你看诊的，不是能被随意对待的囚犯。” “阿欢你……” 言卿心头猛然作痛。默然一瞬，他又不死心的抬头。 “阿欢，你可是还在怪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将你推开，我不该伤你的心。” “我会弥补你，算我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你，我会死的。” 好严重的话。纪若凉却连眸色都不曾变化。 “少将军说笑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时推开过我？何时伤过我的心？” “倒是少将军今日的行为。” “若是我的未婚夫受伤，少将军才是真正叫我伤心。” 一连三句，宛若火球一般砸在言卿身上。他身子轻颤，避无可避，嘴里喃喃重复着她那句‘未婚夫’。见他失魂，纪若凉竟不曾生出半点恻隐之心。言卿几次三番抬头想从她眸底瞧见什么，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动容，可什么都没有。她就宛若一个旁观者，今日哪怕他就是死在她跟前，她也不会有半点波动。言卿的心尖好像被巨石砸出了个血窟窿。他眼底好不容易生起的亮光一点一点，四分五裂的彻底。纪若凉漠然：“少将军不放我们走吗？这里是大辽地界，哪怕是你，无凭无据也不能绑了我们。” 言卿一颗心被她眼底的漠然刺的千疮百孔。情绪临界崩溃，他眼眶全红了。对上那张小脸，他近乎残忍的勾出一抹笑：“不能绑？呵！若是我偏要绑呢？阿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再不会放开了。” “你可以恼我，恨我，这都没关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话落，他眸间猩红转瞬即逝，嗜血的杀气浓郁的骇人。 “来人，迎小夫人入府！至于那碍眼的小白脸，绑了扔进柴房！我倒要看看，我无凭无据的绑了，这江南的官员又能奈我何！” “言卿你疯了！” 纪若凉慌乱一瞬就要去抱许策之，左手手腕却被言卿死死握住，不容她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低沉寒冷到了极点，唇齿轻动，似在极力隐忍。 “阿欢，我等你醒来等你八年，这辈子，再没有什么能将你我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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