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伤心 隔岸窥天光(失温伤心 隔岸窥天光)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程穆脸色稍变。 「今天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把这件事闹大的人也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但,我还是那句话,过错不在我,我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别把我们两个人绑定在一起,错的人是你。」 程穆抿起唇:「行。」 「阮昕,既然你非要弄得这么难看,那就别怪我了。」 「嗯,知道了。」 「滚吧。」 程穆临走前,转身问了我一个问题。 「阮昕,你还是你么?」 我一愣。 看向他。 「你还能记得你做的事么。」 他冷冷地扔下这句话。 转身就走。 他的两句话,只有我能听得懂。 我强忍着不适,转身看向戴琳。 「你也滚。」 待两人走后,我走到台上,看着正中央我和程穆的照片,讽笑了下,拿起话筒。 「今天发生的事各位也都看到了,耽误大家的时间,抱歉。 「婚礼终止,礼钱稍后会退给大家。 「今天的事,就先这样吧。」 满堂宾客慢慢散去。 我强撑着身体应付完最后几位宾客。 原本热闹的大厅变得十分寂静。 厅门闭上的刹那,我全身力气也连带着被抽走,瘫倒在席下的台阶上。 我痛苦地摁着太阳穴。 「阮昕。」 有人在喊我。 我抬起头。 撞进那双掺了碎星的眸里。 内里有怜悯、同情,还有—— 一些我看不清楚的情绪。 他蹲下,与我平视。 「这是你身体对你自己的保护。 「所以,不要怪她。」 顾景时口中的那个「她」,也是我。 我患有轻微的人格分裂。 15 刚才所有的事,都是我副人格所做的。 受外界的刺激,我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副人格占了主导。 因为是被动抽离,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是空白的。 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 「顾景时……」 「我在。」 「那些事不记得也好。」他为我整理婚纱。 「没关系的。 「我一直在。」 我抬起手背,抹了抹脸。 「我不是为了程穆哭的,我……」 我讨厌,自己总会失控。 「我知道,」他揩掉我的泪,「阿昕才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哭。」 他慢慢安慰我。 「她出来,只是想保护你,阿昕,不要讨厌自己。」 泪水被他擦去。 视线变得清晰。 我仔细地端详着他。 与十年前相比,张扬的少年气褪去,多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他继续说。 「无论我是顾景时,还是 wisteria,都会永远陪着你。」 他又强调了遍。 「永远。」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 泪水如泉涌。 我哽咽住。 「你……」 疑惑太多,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看出了我的纠结。 声音温柔:「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真的是……wisteria?」 尽管在他和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想听到他亲口承认。 「我是。」 他语气温润,与无数个掺杂着痛苦的失眠夜,伴我入眠的声线,重叠。 「你……」 我呼吸加速。 wisteria 是 Healing 网站上的知名 up 主。 Healing 是国外某位华人,为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创立的治愈向网站。 国内外众多 up 主在这个网站上上传视频文字或者针对心理健康的专业性知识,wisteria 就是其中之一。 几年前我的心理医生推荐给我这个网站,她跟我说,多听听 wisteria 的声音,有助于睡眠。 开始我并不相信。 可当我偶然间看 wisteria 视频的时候, 像是被下蛊了般,一个接一个地翻看。 wisteria 的视频以他自己声音为背景音, 视频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风景建筑、户外运动、他自己做的美食、他养的猫咪,还有他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时的记录…… 平淡,却又充满活力。 这对于患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也不例外。 wisteria 每晚都会开直播,或是哼摇篮曲,或是讲故事,镜头里是他抚摸猫咪的画面,温馨而美好。 虽然他从未露过脸,但通过他的声音,总能窥见几分熟悉的感觉。 总感觉 wisteria 的声音,与我那个不辞而别的故人,有七分相似。 在千万个夜晚中,我把他当成他,让他的声音伴我入眠。 我怔怔地看着他。 「wisteria 就是顾景时。」 他唇角漫开笑。 「阿昕,我不在的这十年,你还好吗?」 我的脑袋轰炸开,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将我包围。 16 不知过了多久,我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十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十年间,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 顾景时垂下眸。 「阿昕。 「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一怔。 他笑得苦涩。 「我是私生子,身份见不得光,高二那年,我被我妈送出了国。 「她断了我和国内的所有联系。 「我自己待在国外,除了她,别人我都联系不上。 「之前本来想回国找你,可我爸在美国的公司出了事,我要帮他,脱不开身。 「等我将一切都解决完,想回来找你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要结婚了。」 他抬起眸,眼底轻柔破碎。 「对不起阿昕。」 我记起了高一那年,作为私生子的顾景时,被婚生子带人群殴。 十六岁的少年躺在地上,鲜血沾在他白皙的脸上,触目惊心。 我拿着手帕想把他脸上的血擦干净。 可却越擦越多。 他握住我的手腕,自嘲地笑。 「这都是我应得的。」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庇护,还因不能改变的身份,被众人骂,万人嫌。 我跪坐在他身边,忍不住哭。 他却慌了。 手忙脚乱地给我擦泪。 被人打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慌过。 给我擦了一脸血。 他满眼愧疚:「吓到你了,抱歉。」 我摇摇头,看着他手上的伤:「疼吗?」 他一愣,后又扬起笑。 「没事,不疼。」 少年笑容胜骄阳,刻在我脑海里,照亮我一生。 「不要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