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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哥 2023-04-07 15:20:32 7次大中小

“对对对，吃饭吃饭！”顾母应和着，夹了块排骨放在安乔碗里，“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 安乔强扯出抹笑容，机械般地往嘴里填饭，却食不知味。吃过晚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家。陆遇年看着往卧室走的人，忽然开口：“你明天就要上班？” 安乔脚步一顿，转过身：“嗯。” “什么时候确定下来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陆遇年皱起眉。闻言，安乔直视着他：“是你让我自己决定的。” 陆遇年面色一僵。他走上前，放软了语气：“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安乔望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很久，还是将徘徊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卧室。看着安乔的身影掩入门后，陆遇年眼底一片深沉。次日一早，安乔习惯性地先去把早饭做好再去洗漱。等从浴室出来时，陆遇年已经离开了。而餐桌上的早餐还是原样，显然没有人动过。安乔看着，顿时也没了胃口，换了衣服直接出了门。铁路局。看着眼前勘测部的办公室门，安乔深呼了口气，平复着有些忐忑的心。自从嫁给陆遇年，她有三年没碰过勘测了，现在重新拾起这份工作，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带安乔过来的李主任见她一脸紧张，忍不住揶揄：“我们建大土木系的高材生也会害怕？” 这番打趣让安乔放松了不少。她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坚定地挺直了背：“不怕！” 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看着里面那些熟悉的面孔，安乔心里有种回到家的感觉。也许是太久没有碰过这些工作，一整天她都在和同事交涉请教着，忙得脚不沾地。对陆遇年的电话也是匆匆一句“在忙”，而后立刻挂断。临近夏季的白昼微长。安乔拖着疲倦的身子下班时，天已经黑了。她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陆遇年和许明娜并肩从楼下走上来。三人迎面相对。许明娜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上班。”安乔淡声回了句，看向陆遇年。许明娜视线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后说：“师哥，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快点，大家都在等你画工程图呢。” “不用，我和你一起上去。”陆遇年回着，然后看向安乔，声音清冷，“我今晚通宵。” 说完，他绕过身前人上了楼。安乔僵硬地抬头看着陆遇年和许明娜上楼的背影，竟莫名觉得般配……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她刚要离开，却听许明娜的声音遥遥传来：“师哥，你和落落是什么关系啊？” 安乔下意识地停住脚，可等到的却是久久的沉默。一瞬间，心好像跌进了阴寒的深渊，她再等不下去，匆匆逃离。也错过了陆遇年那句缓缓道出的回答。 “她是我的妻子。” 第四章等不了夜风微凉。离丽嘉开的安乔将车停在路边，满脑子都是陆遇年刚刚的沉默。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安乔看清来电人后忙接起：“喂，杨医生。” “秦女士，您母亲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您可能要做好思想准备，她还没有睡，您要过来看看她吗？” 闻言，安乔心一沉。她妈妈患阿尔兹海默症已经有好几年了，身体也因为年纪越大而越渐虚弱。 “我马上过去。”安乔挂了电话驱车而去。

城南疗养院。

安乔刚走进病房，就看见秦母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安乔轻唤一声，走上前。秦母看到她，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天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你建的铁路吗？我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安乔眼眶骤然一红。天辰是她爸的名字，七年前死于胃癌。那时他还在参与铁路建设，病是年终体检时查出来的。她以为爸爸能撑下去，可就在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爸爸走了。那条他参与建设的铁路成了他临死前最后的遗憾。在他离世没多久，那条铁路也因为一些原因停止修建了。安乔强忍着眼泪：“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您去。” 她扶着秦母上床，哄她睡着后才悄声离开。夜色浓如墨。安乔伏在方向盘上哭了很久，直到眼睛都有些干涩了才敛起悲伤开车离去。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一夜，做下了决定。天边泛起鱼肚白，陆遇年回来了。安乔看着他：“我想请几天假带我妈出去走走，但是那条路比较远，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这样路上他们两人可以交替开车，也能快点带妈妈到那儿。陆遇年有些迟疑：“最近太忙，等过阵子再说吧。” “可是……”我妈等不了了！她还没说完，陆遇年后续的话就像针刺进了喉咙，让她再难开口。 “你该知道铁路局这两天特别忙，不适合请假，别再胡闹了。” 晨风阵阵。安乔一人站在寂静的客厅里僵了半晌，才给疗养院打去电话，说自己周末去接秦母。接下来的几天，她再没见到陆遇年。转眼到了周末，安乔将秦母接出了疗养院。离开前，医生和她对视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两人都明白，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这一路，秦母格外清醒，不断地说着秦父以前的事。 “你爸刚做铁路工时才二十多岁，那时候年轻，饭量大，一顿能吃六七个馒头，满队的人也没一个能比得过他，他还特自豪。” “我俩刚结婚那会儿，他忙着修铁路回不来，我每次去看他，他总拿出几颗糖塞给我，说这是他干活干得好上面给的奖励，实际啊，那是他偷偷买的，就为了哄我多留几天。” “……” 秦母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安乔默默听着，唇角弯着，眼眶却是一片通红。见秦母眼中满是疲倦，她开口劝：“妈，路还远，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秦母低低地应了声，合上了双眼。整整一路，安乔不停地喝咖啡，就为了保持清醒，安全迅速地将秦母送到地方。车子顺着铁路一直前行，一天一夜后，终于在太阳升起前到达。安乔呼吸略显沉重，长时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僵硬。她忍着酸痛感，回头看着熟睡的秦母，轻轻将人摇醒：“妈，我们到了。” 秦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双眸已经渐渐开始涣散。安乔看的心一酸，紧握住她消瘦的手。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照亮了淡青色的天空。透过车前窗，秦母望着绿色群山：“这地方，还像曾经那么美……” 她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挣扎着，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安乔要凑得很近，才能依稀听出她在说什么。 “你爸这人啊，一辈子没什么本事，最自豪的就是成为一个铁路工，总把为国家建设出力挂在嘴边上，我就想啊……” “国家那么多人，哪……哪缺他一个，他不听还和我犟，非说一定会带我去他建成的铁路走……走。” 秦母眼中浸着热泪：“现在我来，也算完成他对我的承诺了。” 说到这里，她握着安乔的手越来越紧。安乔眼泪不自觉往下掉，声音发颤：“妈……” 秦母看了她一眼，轻拍了拍她手背：“我想你爸了……” 闻言，安乔心底一抽，哀声求着：“妈，你别丢下我好不好，你别走……” 秦母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安慰她，可用尽全身力气最后也只吐出了一个字：“宝……” 这一个字就像把刀捅进了安乔的心口，所有的话都再难说出口。她知道这几年妈妈因为患病受了不少的罪，可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在清醒时拉着她的手说：“我的宝儿还小，妈妈还要再多陪你几年。” 但现在，妈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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