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听力和分辨力一向不错,听出说话的就是昨晚过来的那个姑娘周盼盼。
两年多前,我跟陆云洲结婚前,周盼盼还在读大四,进了陆云洲的律所实习。
她成绩好,工作能力也强。
大学毕业后,就直接转正成了陆云洲的助理。
无论是实习还是当助理,以陆云洲招人的标准,都算是破了例。
但陆云洲说她优秀,我以前也不曾多想过。
毕竟以前,她一向都是规规矩矩叫一声「陆总」的。
我起身,进了浴室。
洗脸时,将额头擦了好几遍。
收拾完吃过早餐后,我回卧室拿了行李箱,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书籍。
算算研究所那边的实验善后,大概还需要三天。
我打开手机,订了三天后出国的机票。
又打印了离婚协议,签好字,放到了床头柜上。
就到此为止吧。
以前的爱,抵消掉如今的恨。
我的离开,倒也不是非得闹得太不体面。
我以前的导师打来电话,说关于我父亲没写完的研究报告,她整理了一些资料,托这边酒楼的一个朋友带回了国。
我过去酒楼,找经理接了资料袋。
出来走廊往电梯走时,身旁包厢里,传出一阵说笑打闹声,有些耳熟。
我侧目,隔着包厢半开的门。
刚好看到笑弯了眼的周盼盼,抓了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到了陆云洲的脸上。
陆云洲没躲,像是没有防备,又像是纵容。
包厢里暧昧的哄笑声四起:「这么多人呢,你俩要闹能不能换个地方?」
真是巧啊。
我看着,突然就好像,也没了什么感觉。
我拿着文件袋,回身要离开。
包厢里,突然有人叫我:「嫂子?」
声线震惊,又带着些慌神。
所以,有些事情,他身边的人大概都清楚的。
别人说的没错,我确实迟钝,像块木头。
我继续离开时,陆云洲追了出来。
刚刚隔得远,我没看清。
现在站得近了,我看着他半边脸上没擦干净的奶油。
再是他胸前衬衣上,一处不算很显眼的口红印。
陆云洲顺着我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衣服。
神色间浮起慌乱,他迅速将西服外套的扣子扣上。
意识到自己欲盖弥彰的行为,他又立马解释:
「同事闹得太厉害了,不小心蹭到的。
「怪我,没注意。」
我看向他:「不是开会吗?」
9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
周盼盼跟到陆云洲身后,站出来为他出头:
「是我们执意拉着云……陆总过来的。
「今天陆总生日,只是来庆祝一下生日而已。」
她挡到了陆云洲面前,微仰着头,似是要保护他似的。
我笑了笑:「我问你了吗?」
陆云洲蹙眉,一把将她拉开:「你回去,不关你的事。」
周盼盼红着眼眶,回了包厢。
陆云洲神色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今天是我不对,有些事情没有注意好分寸……」
我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离婚吧。
「离婚协议书,我签好放到卧室了。」
陆云洲神色一僵,很快又回过神来:
「阮阮,我向你道歉。
「你要怎样对我都行,别说这种气话行吗?」
他伸手,要牵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了。
「我先搬出去住,有时间你就签下字,我们去趟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我要进电梯。
陆云洲冷了脸,追上来拽住了我:「林阮,你认真的?」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
我应声:「嗯。」
陆云洲脸色变得极度难看,难以置信地盯着我:
「你要离婚,就因为包厢里那样众目睽睽之下,我被蹭上去的一个口红印。
「就因为周盼盼抹我身上的那么点奶油。
「就因为,这么点事?」
我抬眸,看向他。
他脸上浮起气愤和恼怒,终于不再是一贯温和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嗯,就因为这么点事。」
我进了电梯。
陆云洲像是彻底恼羞成怒,追进电梯。
情绪失控起来,他咄咄逼人质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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