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你自己没有朋友,十天半月待实验室里!
「我找朋友过个生日都不行,非得像你一样天天活得像个幽灵吗?!」
我指尖颤了一下,手指不受控制攥进掌心里。
我看着他的脸,近乎狰狞了起来。
这一刻的他,与他昨晚在众人面前嫌恶说起,我当初杀人的模样时,面目有了片刻的重叠。
掌心生疼,我回道:「所以,离婚吧。
「你也不是非得提心吊胆委屈自己,和一个幽灵过一辈子。」
陆云洲愈发怒不可遏:「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电梯门到了一楼打开。
我没再说话,走了出去。
陆云洲这些年律所开得不错,日渐风生水起。
他早不是那个,会甘愿委屈自己,放低姿态看人脸色的人了。
他没再追上来,在我身后怒声道:「林阮,非得闹离婚你别后悔!」
10
我没再回头。
走出酒楼大门,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去酒店订了个房间,又将行李箱搬过来后,就直接回了研究所。
本来忙了很长时间,今天打算休息。
但现在突然觉得,继续忙也挺好的,什么都不会多想。
我整理完导师给的资料,傍晚时,陆云洲就发来了信息。
是他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他拍了照发过来。
附带了一句:「你满意了吗?」
我拿着手机的手,无意识颤了一下。
努力忽视心里涌起的那丝异样,我起身,出去简单吃了点晚饭。
深夜时,陆云洲又打来了电话。
我想起,离出国也只剩两三天,去民政局也该约个时间了。
我接了电话。
那边不说话,我也沉默。
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交流,本来就很少是我先开口。
坐在实验室窗前,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
我突然又想起,陆云洲白天说的那句:「像你一样活得像个幽灵吗?」
好像也没有说错。
那边终于开了口:「回家。我在家等你,我们聊聊。」
我猝然回过神来,应声:「我很忙。除了离婚的事,其他能不说吗?」
那边似是被气到,冷笑了好几声。
好半晌后才再开口:「你以为我还想跟你说什么?
「回来拿你自己的证件,明天去民政局!
「还有,把你东西也全部清走,这房子你要的话,也回来谈!」
他语气有些冲。
我并不想跟他吵架,刻意放缓了声音:
「我东西都搬走了的,证件也在我自己身上。
「属于我的不要的东西,我应该也都清过了。
「要是还有落下的,麻烦你扔一下。」
那边不说话了,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
大概,他是在验证我说的话。
随即,是什么东西被扫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翻了翻桌上的资料,算了下时间:
「明天下午三点吧,上午我应该腾不出时间。
「正好我记得,明天也应该是你的休息日。」
11
这一次,那边直接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我看着眼前的资料,不知怎么有些模糊。
明明都是清清楚楚的中文,却突然好像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准时到了民政局外面。
等了近二十分钟,却还是没见到陆云洲的身影。
我给他打电话,他挂断了。
我只能发了信息:「我还有事,最多等到三点半。」
信息刚发过去不久,身后突然有车冲出来。
车身擦过我的车旁边时,差点撞上。
是陆云洲的车,经过我身旁后,再急刹停在了我的车前面。
我开门下车。
他也下车,再绕去副驾驶,拉开车门,领了周盼盼下来。
我看过去,愣了一下。
陆云洲冷笑看向我,神色间像是示威:
「你都那么清楚了,我也不必再藏着掖着吧?」
我应声:「随你。」
他面色彻底铁青。
离婚冷静期的新规还没开始实施,手续办得很快。
离婚证到手后,陆云洲黑着脸一个字没说,回身就走了。
证件丢在办公窗口前,他也没拿。
我再没收到他的电话和短信。
倒是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手机,看到周盼盼发了条朋友圈。
就简简单单四个字:「守得云开。」
我当初会加上周盼盼,好像还是她刚给陆云洲当上助理的时候。
饭局上陆云洲向我介绍她,大概就是那时候加的微信。
我关上手机,闭上眼。
深呼吸,还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出国前一晚,我去了趟商场,买了点计划带出国给我导师的礼物。
事情就是那么巧。
从商场出来时,我又看见了陆云洲和周盼盼。
似乎是周盼盼被一个中年男人欺负,脸上跟手臂上都出了血。
陆云洲大概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的,他沉着脸远远地过来,一拳头狠狠砸在了那中年男人脸上。
男人摔到地上,又骂骂咧咧爬起来。
说的话含含糊糊污秽不堪,又要朝周盼盼过去,被陆云洲再揍了一顿。
有人出了头,旁边围观不敢插手的众人,也慢慢围拢了过来。
场面混乱,再是警察过来。
周盼盼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浑身哆嗦着,抬手抱住了陆云洲的脖子哭。
我看到陆云洲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
周盼盼眼泪就掉了下来,踮脚朝他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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