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逝去五年,我成了京中最刁蛮跋扈的姜家小恶女。
顶撞公主,鞭打小侯爷,火烧潘明楼,无恶不作,无人敢娶。
父亲娶一将门之女进门那天,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
「听说这新妇打小生在北疆,性子粗鄙,脾气火爆,可够你受的了。」
「有了后娘就没爹,以后就没你撒野的份儿。」
「瞧着吧,看看那乔氏怎么把你拿捏的。」
我嗤之以鼻,闯进洞房决定先来个下马威。
哪知那乔氏自个儿掀开盖头,两眼笑弯:「早就听闻你身手了得,可算找到机会切磋了!」
1
说罢,她将那些碍事的凤冠取下随意掷地上。
抽出腰身上的软剑,足尖点地,一跃飞身过来。
我脑子虽然没反应过来,但是手中的长枪已经迅速做出迎敌姿态。
婚房太小,我们便挪到了院子里。
丫鬟婆子们纷纷逃窜,嘴里喊着:「不好了!新夫人和大小姐打起来了!」
扭打空隙,我横眼过去,那丫鬟怯怯闭上嘴。
也就是这分心的工夫,乔氏果断下力,手背划过口子,险些将我长枪拍落。
「比试还敢分心,这是不把我放眼里了?」
我铆足了劲儿,也还了回去,将她手臂伤了。
她连眼都没眨一下,更来劲了。
「速度不错。」
我冷眼回嘴:「要你评价?」
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父亲来时,好好的新房已经被毁得不像样了。
酒水汩汩,贴着喜字的灯笼没一个好的,梁上的红绸也齐刷刷地斩断。
他按着跳动的眉心,沉声道:「舒华,玩够了就收手。」
我见好就收,立刻歇战。
乔氏还没有过瘾呢,举着剑嚷嚷着还要来。
「乔昭,你都多大了,跟一个小孩还比上瘾了?」
我这个父亲在朝中为官多年,身居高位,最得天子信任,逢人都是仰着头听着别人恭恭敬敬喊声:「姜大人。」
可这乔氏丝毫没忌惮他身份,剑尖指向他,声音冷然。
「我做事,有你说话的份儿?」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都被吓得不轻啊。
连我也愣住了。
这乔氏,似乎和传闻中不一样啊……
2
一个月前,我刚在街头把萧小侯爷当狗一样抽了好几鞭。
他哭得直喊爹。
我打得更卖力了:「再让我瞧见你调戏人家姑娘,我给你把下面那个剁了!」
闻讯赶来的三公主气得指着我的鼻尖。
「谁家女子像你这样刁蛮跋扈的!」
我骑在马头,嚣张地扭了扭脖子:「姜家的啊,你不服?
「你要不还是像上次那样进宫哭着告状?」
三公主牙都快咬碎了。
上次,她故意跟我争一块桂花糕。
被我一鞭子抽到了手背。
见我死活不低头认错,满腔委屈跑进宫,皇后那里哭完又去皇上那里哭,非要给自己讨公道。
哪知几天过去了,我半点事都没有,宫里还专门下旨将那做桂花糕的厨子赏给了我。
「姜舒华,你娘一生贤良淑德,若是知道有你这样劣迹斑斑的女儿,指不定要后悔生下你。」
她估计是气上头了,忘记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在我面前说什么都可以,却不得提我娘半个字。
身旁的萧小侯爷都来不及捂住她的嘴,见我嘴角漫出冷笑,绝望地抱着头说:「完了,小恶女要发飙了。」
三公主也知说错话了,脊背发怵。
「姜……姜舒华本宫劝你别乱来!」
我不紧不慢地将缰绳在手中绕了一圈。
然后,往马屁股上狠狠甩了一鞭。
「驾!」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毫无章法地往前冲刺。
三公主和萧小侯爷都被吓傻了,直接腿软呆在原地不动。
来时的仆人都是没身手的,见此状也是自顾自地逃窜。
我伏在马背上,死死盯着三公主。
她被吓哭了,瘫软在地。
「来人啊!」
马蹄快要踏上她的时候,我猛扯缰绳,尘土飞扬,糊了她一脸。
看着她这般窝囊样,我挑眉笑道:「你信不信,再有下次,我把你这张脸踩烂?」
三公主爱美,最在乎那张脸。
她真的感到害怕了,身子都在打战。
警告给够了,我正要回府,宫里的护卫才姗姗来迟。
三公主是忘了前面的痛,腰板又支起来,摆着架子说:「姜舒华,你没几天得意日子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刚被我父皇赐婚,赐婚对象是镇北将军的妹妹。
「听说这新妇打小生在北疆,性子粗鄙,脾气火爆,可够你受的了。」
萧小侯爷也跟着幸灾乐祸。
「有了后娘就没爹,以后就没你撒野的份儿。
「瞧着吧,看看那乔氏怎么把你拿捏的。」
俩人只顾着出气,说得那般趾高气扬。
拿捏?
我嗤之以鼻。
还没有人能左右我姜舒华的。
3
娘亲在世时,我还算个乖巧的大家闺秀。
五岁背得三字经,六岁诗词信手拈来,七岁便有了「小才女」的称号。
十岁那年,娘亲进宫为皇后庆祝生辰。
不料,遇到北蛮的刺客逼宫,为了护住皇后,娘亲死了。
父亲独自抱着浑身是血的尸体回来。
皇室挂念此恩情,追封她为诰命夫人,父亲的官职也步步高升。
不少人质疑,父亲的官位是娘亲的命换来的。
我不止一次逼问他。
可他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舒华,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不明白,只是想寻个真相,他为何支支吾吾不肯说。
其中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娘亲去世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反而是将国事看得比谁都重要。
娘亲离开的日子越来越久,府内曾受过她恩惠的人也没几个记得了,姜大人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一年又一年,我性子大变。
整日习武,脾气暴戾,见到不顺眼的人就抽去一鞭子再说。
我最不喜欢皇室的人,所以每每见到那个鼻子朝天的三公主时,连个眼神都懒得瞟过去。
她也看不惯我,总要找借口教训我。
一来二去,我俩成了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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